推开门,她看见男人眉头深锁的样子,目光深晦,注视着她。
陆黎站在门口,从外面进来,呵着白色雾气。
她笑着叫了一声老公,顾远钧敛眉没有应她,起身朝她走进,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
站在陆黎面前,他低头看她,陆黎眨眨眼,伸过一只手去挽着他手臂,“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磐”
“路过,公司没什么要紧事了,上来等你下班。”他说。
“噢。”
陆黎关上办公室的门,亲热地贴上去,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我出去办了点事。”
他没问她什么事,双臂将她揽紧,拥着她候。
陆黎有点心虚,想了想,打算老实交代。她的手指,在他的后腰抠了抠,嗫嚅开口,“那个顾远钧啊,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庄海瀚他……”
说了个名字,抬头瞄了他一眼,明显见他脸上不怎么好看了,还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他出了点事,比较严重,我想帮他。
顾远钧没吭声。
顿了顿,陆黎放开他,沉思片刻开始跟他说起庄海瀚那件事。
顾远钧只是听着,面上表情无变化,就像在听什么鸡毛蒜皮他不感兴趣的小事。
陆黎终于说完,问他,“所以发生这种事,他必须去自首,你认为呢?”
“跟我有关系?”他冷笑,淡淡说了一句。
“是没关系,但我必须跟你坦诚啊,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我去哪儿了,你知道后一定会跟我大发雷霆,还不如早早的就跟你坦白。”
陆黎走回办公桌,开始收拾准备下班了。
顾远钧之后没再说一句话。
开车回去,陆黎打了几个电话,先打给妈妈,之后又联系了几个在刑事辩护上比较权威的律师,顾远钧一直皱着眉,目视前方,薄唇抿着,在抑制心里的坏情绪。
他觉得陆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已经劝过庄海瀚去自首,其他的她就不该再管,怀着孩子,哪来那么多精力?
再说了,他很小心眼的觉着,庄海瀚那个白痴居然会做这种事,能关多久关多久就是最好,要什么辩护律师!
这话没说出来,板着脸,不想跟陆黎说话。
晚上那顿饭陆黎吃得很快,前后就十分钟,吃完就跟爸妈说有事回了房间。
顾远钧端着碗,一语不发,嘴里慢慢嚼着米饭,火很大,随时面临爆发。
顾妈在旁边问,“小黎这么赶做什么?吃这么点儿,一会儿饿了怎么办?”
顾远钧:“她工作比较忙。”
“再忙,这个饭也得好好吃啊,现在她可是两个人呢。”?顾妈这么一说,触动到顾远钧某根神经,胸中恼意飙升,饭也不想吃了,放下了碗就几大步冲到了楼上。
此时陆黎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查资料,毕竟第一次做刑事辩护,她怕自己做不好。一方面为庄海瀚着急,另一方面,她也想自己第一仗打得很漂亮。
可是顾远钧不这么想,觉得她一个孕妇,做点轻松的工作就好了,并且对方还是那个人,他就更不高兴。
“我说,这件事你别做了。”顾远钧在她面前站定,想都没想这话就脱口而出。
“……”陆黎望着他。
“呐,你不要乱吃醋,他都这样子了,我还能跟他怎么样呢?”
“你想过你的情况没有?”
顾远钧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现在不能太过操劳,我也不愿意你为他这件事到处奔走,这会很累。”
工作谁不累呢?陆黎皱了眉。
“并且,以你和他的关系……我意思是,出庭的话你必须坦诚你和他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你觉得,律师和当事人是旧情人的关系,你能为他做辩护?”
他很理智,说起“旧情人”三个字能做到冷静淡然。
陆黎陷入沉思,之前她没想到这个。
顾远钧看她一眼,飘飘然的来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立马就进去!”
“你!”
陆黎懊恼地瞪他,他笑,“这样完全滚出我视线,多好。”
陆黎关了电脑,示意他让开,脸色不太好看,顾远钧按住她,在她耳边冷冷的说,“怎么,还不高兴了?”
陆黎答都懒得答他。
看看时间,七点十分,这个时候庄海瀚交接完单位的事没有?
下午离开的时候他跟陆黎说了,坐牢他不怕,怕的,是以后出来再也不能从事他所喜欢的行业。
他那么拼命努力,年纪轻轻做到主任的位置是很不容易的,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可惜……
正想着,电话响了。
放在床头柜上,一响,陆黎和顾远钧一同看过去。
陆黎坐着没动,顾远钧起身去拿过
来,“是他。”
他手里握着陆黎电话,很不爽的样子,陆黎示意他,拿过来。
陆黎接了电话,庄海瀚在那头问她,方便吗?
她看了一眼顾远钧,说方便。
顾远钧坐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陆黎知道他就没看进去。
庄海瀚在电话那头说都交代好了,已经办理了辞职。陆黎问他,明天需要陪你去吗,他笑笑,说不用了。
他说,“小黎,我很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彻底的毁了自己。但是去自首,接受法律制裁,我没有任何怨言。”
陆黎眼眶发红,过了很久,对他说,“我和妈妈,都在看着你。”
挂了电话,陆黎低着头许久没有出声,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顾远钧提醒她,不要一直拿着手机,辐射大!说着就给她拿走放在了一边,陆黎眼红红的,心里难受,又不能在顾远钧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她说,“我下楼去走走。”
顾远钧牵着她,和她十指紧扣,“我陪你。”
给她披上厚外套,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陆黎没有说话,顾远钧也就沉默。立了春的夜,依旧寒冷,瑟瑟的风灌满了顾远钧的颈脖,他将陆黎的一只手塞进自己的呢子大衣口袋。
复古路灯晕黄的灯光,映出陆黎小脸上皱得很深的眉头,顾远钧终于开口,“其实你心里明白,庄海瀚就是故意杀人未遂造成伤害,要想转为故意伤害罪,很难,因为他有足够的动机的要杀宋姗姗。”
陆黎听着,一语不发,心口泛着寒意,顾远钧为什么一定非得说出来呢?
司法实践中,要认定行为人的故意内容是伤害还是杀人,应遵循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从行为人和被害人的关系,作案手段,环境条件等方面入手进行综合分析。
陆黎很清楚一个事实,即便宋姗姗现在安然无恙,但她绝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庄海瀚有故意杀人的动机,所以她当时对庄海瀚说的要为他做故意伤害罪的有罪辩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是,除了让他去自首,我还能做什么?”陆黎哽咽着,仰头望着顾远钧,“让他逃吗?那会更严重,我只能让他这么做。”
顾远钧将她抱在怀里,仰头望着今夜星空,他呼了口气,“根据量刑标准,如果被判为故意杀人而未遂,庄海瀚这种情况估计也该是十年以上有期,他自首的话……我们找个出色的刑事辩护律师,和庄海瀚好好沟通,说不定能转为十年以下。你不要着急,你也不能亲自上阵,陆黎,想帮他,你不就不能拿他当试验,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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