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大的响声,车子撞上栏杆,因为惯力和过快的车速,车头撞上栏杆之后,整个车子都不受重力的翻了出去,车窗上的玻璃哗的全碎,厉北聿看见,她被甩了出来。
他跑着,明明就是两步远的距离,如天人相隔般的触不可及,伸出手,只来得及触到她下落后的那一阵风。
沈络的梦,应了。
轰的一声巨响,亮着火光,如重蹈覆辙般的悲怆,就如同那年慕川的死,同样是追在后面,也同样,没有救到人。
厉北聿手指紧抓着头发,呜咽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迸发出来,紧跟着的裴岩也从车上下来,紧拽着厉北聿的手臂,刚才那一幕,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个眼神柔软,花开明媚的女人也许死了。
他的手臂抖着,隐隐的克制,眉眼间凝着雾气,平时薄凉寡情的眸色,顷刻间卸下伪装,捂着脸失声痛哭。
“厉总……”裴岩垂眸看着,此刻,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冷风中飘着寒雪,一片又一片,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厉北聿站在那里,脸上血色尽失。
空中回旋着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夜晚,雪很大,搜救工作艰难的进行着。
厉北聿迷茫的看着,俊挺的眉,眼眸潮湿。
裴岩伸手紧扣着男人的手腕,曾几何时,他会这般的满身毫无防备,好几次都几欲跳下去。
不知多久,他身上已经覆了一层积雪羿。
厉北聿仿佛就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悲拗的望着带不回来消息的搜救人员。
他们说,掉下去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他们说,雪太大了,视线内全是白茫茫,很难找到人。
他们说,已经派人下底下去找了,可是只看到了车爆炸后的残骸。
手机开始喧闹起来,外露的手臂已经冷到僵直,他动了动,低垂着眉,手里一松,手机便掉到了雪地里。
裴岩松开拽住他的手捡起手机,接通。
30秒原来是那么的漫长,举在耳侧的手无力的垂下,连裴岩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黑暗。
他动了动唇,带着哽咽,说着:“厉总,别墅着火了。”
厉北聿抬眸时眼睛是淡淡的,热气仿佛消耗殆尽,一句话仿佛说了一个世纪。
“北浩呢?”
“出事的时候只有年艺和北浩在别墅里,北浩没逃出来……”
叮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明朗。
清晰的短信提示音,裴岩颤着手点开,内容,他再也读不下去,僵硬的迈动着步子,把手机递给厉北聿。
这是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发件人———厉北浩。
收件人——厉北聿。
‘哥,对不起,以后爸要你一个人照顾了,那么多年,我心里都埋着复仇的种子,还好,最后我没认错人。’
‘哥,其实我妈一点都不坏,只是爸对于她的关心太少,她对我的爱太深,怕我得不到好的东西,所以才会用张扬跋扈来伪装自己,这次伦敦行,对我来说,就是结束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可以对我妈妈像亲生妈妈一样照顾,她就我一个儿子。’
‘孩子带回去之后,要好好地跟嫂子说,爱人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我看嫂子很善良,一定会听你解释的。’
‘不要跟爸说缘由了,就让他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替我跟爸说,儿子不孝。’
四条短短的消息,是厉北浩最后要交代的。
他眼眸潮湿,而后绝望的笑了,他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北浩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哥,你不用担心,都交给我。”他说的时候笑的是那般的明媚,带着笃定,他报复的方式却是玉石俱焚。
这把火,烧尽了他所有的期望。
……
又是一年暖夏,阳光明媚而柔和。
古老的街道带着岁月的痕迹,热气弥漫的柏油路上,英俊的东方男人踩着步子,走过每一个幽静的巷子,每一个绿色盎然的街头,时不时的抿唇观望,淡漠着眉眼。
也时不时的漠然伫立,看着别人的背影浅笑。
她说过,她想在这个城市定居。
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他也是第五次来到这里,期望着在某个街头,可以突然出现她的身影。
她是在这里消失的,会不会也在这里出现。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他不信,搜救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不信,沈络是那样一个桎梏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开这个世间,所以他不信。
每年的盛夏,他都会来到这里,带着希望,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石子路,只是盼望见到他想见的身影。
裴岩心里酸涩的跟在他的后面,其实冬日,才是沈络的忌日,厉家人为沈络在她父母所安睡的地方,立了一块墓碑,墓碑下埋葬的骨灰盒
里是沈络生前留下的那些东西所化成的灰烬,因为没找到她的尸身。
每到一年的冬月十五,厉北聿便会喝的酩酊大醉跑到沈络的墓前痛哭。
他知道,厉北聿那样睿智谦逊,处变不惊的男人,早已病入膏肓。
万事,似乎都背道而驰了。
他也总会时常的跟一个人通话,说的那般温馨,那般执拗,那般力不从心,脸上的神情总是挂着笑,而每一次,似乎都是那边先结束通话,因为他总是看他拿着手机失神良久。
后来裴岩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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