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指着自己的手指,望向了眼前蒙面的白衣人。
“用这身装扮来夜闯皇宫,未免也太招摇了。”
她望着眼前的那一袭白衣,摇头晃脑,颇为不赞同道。
白衣人无奈地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这样才对嘛。”夏梨望着她无言以对的脸,嬉笑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宫。”戎言斜眼睨了一眼在高墙边上走来走去的士兵,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道。
“无双姑娘,走吧?”
夏无双望望夏梨,又望了望戎言,终于点了点头。
三人到达戎言落脚点的时候,已是月落参横。天空蒙蒙初亮,时不时有勤劳的鸟雀飞过,破晓的凉气缓缓地晕开。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夏无双一坐下,就忍不住问道。
“北召女帝除了去北召皇宫,还能去哪里?”
她沉默了一下,为自己倒了杯已经冷透的茶水,啜了一口,才道:“你们找到我,准备怎么做?”她半举着茶杯,定定地看着戎言。
“那你到了北召皇宫,又准备怎么做?”
她听罢,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能怎么做?”
戎言不答反问:“听说北召新帝得了癔症,可是你的杰作?”
“你方才不是已经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了吗,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心虚罢了。”说到一半,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杯底碰到桌面,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
“说起来,他好像把我错认成什么人了。”
戎言小心地瞄了夏梨一眼,见她嘻嘻哈哈地逗弄着璇玑玩,完全无心理会他们,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继续听。
而另一边,夏梨抚摸璇玑大脑袋的手没停,视线却默默地投向了两人,眼中流转的光彩甚是模糊不清。
“北召皇宫上上下下都没有我的画像,所以他不可能是知道我是谁才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他作为我夏家的子孙,又是一国皇帝,不会只有区区如此气量。”她说着,侧头回忆了一遭,又道:“而且,他一直问我是人是鬼。”
说完这话,她望向戎言的目光忽而变得锐利非常。
“你应该知道,他是把我当成谁了吧?”
戎言没答她,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坐下,就着她刚才倒过的茶水,给自己也满满地斟上了一杯,外头的天已经显出了鱼肚白,蜜糖一般的晨曦洒在窗纱上,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
“你到北召皇宫,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夏无双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情绪也高昂不起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是救醒她的人,冲着这点,她的教养倒还没丢了。
“是。”
戎言兴许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坦率地说出这话,抬头细细地瞧了一眼,才续道:“找什么?”
她转过头,同他的目光对上。
“找轻缨。”
听到轻缨的名号,夏梨脑子闷闷地一疼,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眼见着就要往下栽,一旁的璇玑瞧着不对劲,倏地站起身,这才将将就就地将她撑住。
她被那巨大的身体猛地一撞,方才那种感觉就如同是被撞了一记的豆腐一般,松松地散开了。
戎言看到她如此,担忧地直起了身子,刚要起身,就见夏无双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他心头一凛,捺着性子坐了下来,为了躲过她的目光,还妆模作样地端起了先前被放下的茶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冰凉沁心的冷茶,他却觉得无比的烫口。
夏无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疑窦丛生。
“你为什么觉得轻缨在北召?”为了缓和气氛,戎言刻意转移话题。
夏无双还算从善如流,嘲讽地瞄了他一眼之后,便答道:“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北召,只是,除了北召,我根本无从下手。”
“那我如果告诉你轻缨在哪里,你会怎么做?”
夏无双碰到茶杯的手猛地停了下来,她眸光锋利,直直地刺向戎言。
后者面不改色,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她看着。
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冰冷,一种无以言表的寂静笼罩在两人周身,一旁的夏梨因为方才的头晕还意识模模糊糊着,一时竟只能呆头呆脑地望着他们。
“说吧,你想得到什么?”夏无双面色冷峻,口气生硬。
戎言不动声色地饮尽杯中剩余的茶水,将茶杯重重地搁下。那声音与外头的打更之声重合,一瞬间似乎变得无比的响亮。
“你要答应我,如果得到轻缨的话,请一定要夺回北召。”
夏无双心神一震,目瞪口呆地望着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惊人话语的他。
“你能答应我吗?”
他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为什么?”
虽然她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情况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她却忍不住想问。
戎言一如既往地没有答她,而是继续抛出自己的诱饵。
“如果你答应我,我会拼尽全力,助你夺回轻缨!”
夏无双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脸,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许久许久,初熹的晨光从窗缝泄露进来,照在粗糙的地板上,形成了细细亮亮的一条,就像乘着璇玑飞在高空时,看到的潺潺河流。
她忽地捏起手中的杯中,碰上了他的。
叮!
这一声无比的好听。
“一言为定。”
夏梨愣愣地放下搁在璇玑身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望着戎言的侧脸。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戎言如此的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更这么肥的章。。我也是蛮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