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一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眸底不复以往的纯净如墨,阴森狠戾得陌生。
哦,他本就不再是阿末,她会觉得陌生,也是无可厚非的。
阿末早就死了,就死在南岳城。
她听见他以一种冷冰冰的声音问道:“皇后已经认罪,阮丞相你可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阮尚年倏而张开眼,瞪视着高台之上身着龙袍的皇帝,目眦欲裂,“就凭你这个黄口小儿,也妄想让老夫伏罪?”
“外面有三千羽林郎蓄势以待,京城外有苏将军手下的三万大军团团包围,阮尚年,你今日,插翅难逃!”
这是他们精心设的局,又如何肯允许有丝毫的差错?
“老夫既活不成,且拉上你这黄口小儿垫背!”阮尚年怒喝一声,骤然腾身跃起,向高座之上的景扶飞扑而去,气势凌厉若绝望的苍鹰。
可就在伸出的利爪即将触向景扶的胸膛之时,他骤然一顿,腾空的身体砰地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景扶面不改色,冷冷瞥了一眼匍匐天子脚下的阮尚年,手指轻抚着自己手腕上的袖箭,唇角勾勒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容颜胜玉。
“这袖箭,果真好用。”
早就埋伏在外的羽林郎听到响动,纷纷持刀跑了进来,道道寒芒晃花众人的眼睛。
景扶居高临下,面若寒霜,“阮氏一族勾结外敌,罪不容诛!来人,将罪臣阮尚年拿下,阮氏九族,全部收押入监,择日处斩!”
“还有,罢黜罪后阮氏,打入冷宫,静候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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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如其名,清冷萧瑟,毫无生机。
柳絮一边弯腰铺被褥,一边嘴上抱怨:“果真是世态炎凉,先前一个个抢着巴结,如今看到小姐您失势,便都换了一张嘴脸,仿若一靠近便沾了一身腥似的!不过是跟她们要多一张棉被,竟如要了她们的性命一般,委实可恨!”
叶姮倚在门栏处凝视着暗沉的黑夜,闻言回头,神情淡淡地看着她,“柳絮,别收拾了。”
收拾得再干净又有什么用?谁知道还能躺上几天?
柳絮闻言眼眶一热,放下手中的被角,走过来,声音微微哽咽,“小姐,皇上他可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戏子了!真的,他将小姐和奴婢都骗了,骗惨了。都道帝王薄情,奴婢以为他会是一个例外,却不想,原来他才是最狠心凉薄的那一个!”
叶姮笑笑,不置可否,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柳絮,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原本还想着好好待你,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小姐,您别这么说,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就是让奴婢为小姐赴汤蹈火,奴婢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是,奴婢舍不得小姐死……”柳絮咬唇流泪,“小姐,他会杀了您的,对吗?”
“他将我致于这般的境地,你认为,他还会给我留活路吗?”
柳絮垂下眼睛,默默落泪,半晌,抬眸,哽咽问道:“小姐,您恨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