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兴魅魔族的第一步

比。

    札尔架好的姿势慢慢出现变化，全身力量转移到双脚，就像被拉紧的橡皮圈，一但放手便会乘风一跃而起。

    「卡斯洛尔，虽然师傅年纪已经很大，但这样从容没关系吗？」

    与其说是从容，不如说是处於呆滞的状态，札尔以为自己正被轻视，表情变得扭曲。

    薇薇拉眼看哈德根本完全招架不住，不，就连要招架的意识也没有，即使自己身穿碍事的公主裙和高跟鞋，还是不管身份，以滑行般的熟练动作，迅速走到两人之间的缓冲区，展开双臂示意两人停止。

    「札尔，等，等等！请不要这样！」

    「哦？薇薇拉大人？怎麽了？担心老巧会被卡斯洛尔所伤吗？没关系的，我们会控制住出手的力度。」

    札尔误以为薇薇拉停住两人的原因，是害怕他会受伤，浅浅地笑了一笑，能想到他对卡斯洛尔实力的认同。

    不过他怎样也没想到，薇薇拉所担忧的，是哈德会被一击毙命。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札尔的实力我最清楚不过，可是卡斯洛尔从漫长的旅行归来，想必一定十分疲劳，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两位都是我最为重要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人受伤，所，所以…」

    没有经过组织，冲口而出的话语快要接不下去，薇薇拉试图以热泪盈眶的表情带过。

    「呵呵，说的也是，似乎老巧越来越不会审时度势。薇薇拉大人爱夫心切，老巧明白了，那麽这件事就容後再谈吧。」

    面露歉意地收起长剑，再次恭敬地向两人行礼，连拍去衣服皱痕的动作也是洗炼无比，加上充满自信的态度，能联想到武术绝对也有一定的造诣。

    听到「爱夫心切」四个字，薇薇拉不知为何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厌恶感，只好用力握住拳头把感觉发泄出去，手心都几乎握到出血。

    「你能明白就好…」

    「那麽，我会发放消息召集同伴们前来城堡，也许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到时候会请两人在城楼亲自向族人交代一下，请两位在这段时间，思考其中的内容吧。」

    （喂，臭人类，别一直发呆，好歹也给点反应啊！）

    薇薇拉的念话唤回哈德的思绪，向他打了个眼色，想让他亲自回应。

    「我知道了，我们会努力的。」

    就这样一个简单不过，完全没有营养的反应，薇薇拉已经认清哈德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那麽老巧不妨碍两位休息了，有什麽进展我会向两位报告，要是有什麽需要帮忙，随时欢迎两位拜访。」

    说完便向着门的方向递起右手，示意两人可以先行离去。

    「麻烦你了。」

    离开房间，绷紧的精神才稍微缓和，就连薇薇拉也忍不住耸耸肩，低头吐出一大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抱怨，不断大力跺脚。

    （你这个人类到底有什麽用啊！一开口就是在点燃炸弹，然後一直发呆，我怎麽会把重任交给这个完全帮不上忙的人！你就像发臭的水泥一样拖着我的後腿！我是脑袋进水了吗！气死我了！连猪都比你有用呢！）

    即使自己的评价正向阮囊羞涩的方向发展，但哈德却完全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恼羞成怒或是其不服输的心理，萌生起迁怒他人的想法。

    你估是我愿意才来这里的吗！都是你害的啊！

    这句话卡在喉咙，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不快感在他重新抬头的时候，面对了新一轮的冲击。

    巨大心理压力也在离开札尔视线之後得到喘息的空间，这时候才敢正眼对上双手叉腰的薇薇拉，才发现原来即使自己并不算高大，但如果她没有飞起来的话，穿着高跟鞋也需要用力踮起脚尖才能与自己的视线持平，脚尖还一抖一抖的，看起来相当吃力，有着与外表极为搭调的柔弱感。

    看到此情此境，莫名奇妙的炽热感一迅间漫延全身。

    同时也不希望让这位外表娇柔的女生感到不快。

    （没有办法啊，我对你们的事完全不懂，而且那个叫札尔的也太可怕，我根本就应付不了。不过下次我会试着努力一点，希望最少不会拖累到你…）

    （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不是想要怪责你，你弱到死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你以为我会指望你吗？不会吧，你是笨蛋吗？我是对魅魔族有信心才会这样做，唯独希望你别再做什麽傻事，打乱我的计划，你变成狗粮我是没关系，可是想到要跟其他人交代我就头痛了。）

    可是恶毒的话语马上击散了哈德愚蠢的想法，才刚点燃的那麽一点点斗志，下个瞬间就被冰凉的水泼熄，已经感到什麽都没所谓，只是犹如受伤的小猫般低声哀号。

    （对不起…）

    （别消沉下来啦，刚刚你说会为了不拖累我而努力，我可是听到的。）

    把头垂得低低的哈德，像是吹入了一股新风般，猛然抬头。

    只见薇薇拉「唔」一声嘟起嘴巴，膨胀的两颊犹如是塞满果实的松鼠，鼓着蔷薇色的脸颊好一会儿。

    （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虽然是废到死，不过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男子气慨嘛，别让我失望哦。）

    最後移开了视线，胀鼓鼓的脸颊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继续往前走。

    （啊，不，别让我绝望才对，因为我对你根本完全没有希望。）

    正当万念俱灰的哈德以为会被留在原地，眼前的她却在快要离开自己视线的时候，再次叉腰回头，狠狠盯住自己。

    （废到死的人类，你刚才不是说会努力吗？怎麽还不走？）

    （要去哪里？）

    （当然是特训啊，难道我会找你去玩？你有那个资格？跟上来啊，再不走就丢下你了。）

    同样是刻薄到家的话，可是能听到薇薇拉亲口说出让他跟上来，总算有点安慰。毕竟事已至此，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薇薇拉，如果就连她也放弃自己，想必将会落入无止境的黑暗深渊。

    看着那头薄纱般左右晃动的樱色长发，进而露出恍惚的表情。

    已经无法回头了。

    脑海中的浮光掠影，是薇薇拉那双布满血丝，散发强烈杀气的眼眸。

    除了跟上她的步伐，能选择的就只有死。

    哈德已经在这家大屋死了，现在的他，是卡斯洛尔，不过是一件极为劣质的冒牌货就是了。

    可是，想到能成为「被她需要的人」，却又会莫名地感到兴奋。

    嗯，既然这样，就拼上性命去做吧。

    （等，等我啊！）

    （不要。）

    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跟在薇薇拉後面。

    然而，这一刻的他尚未知道卡斯洛尔的名字，是一个沉重得无法想像的包袱，统领整个魅魔族踏上战场，跟各族燃起战火，甚至需要与人类为敌，成为人族的叛徒，在战场上重遇昔日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