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主座上摆着两个位置——其中一个已经被稻森所就坐。
另外一个位置则还空着——这个还空着的座位,就是松平定信的座位。
31名各支藩军的总大将,则按照地位依序坐在主座之下的左右两边。
在立花拉开纸拉门,松平定信于房间众人的眼前现身后,不论是坐在主位上的稻森,还是那31名各支藩军的总大将,统统把脑袋埋低,毕恭毕敬地向松平定信行礼。
松平定信大步流星地步入房中,然后在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就坐。
根据幕府的任命,稻森将担任此次的这支由幕府、奥羽诸藩所组成的1万大军的全军总大将。
稻森就这么再次高升了。
从原本的坐镇北方、统率北方的5000幕府军的将军,升格成了统率幕府、奥羽诸藩的1万联军的全军总大将。
而松平定信对这支大军只有监督权,没有任何的指挥权。
不过——说是这么说而已,但不论是谁,哪怕是稻森,都不敢对松平定信有任何的轻视,不敢不听松平定信的话。
谁会有那个胆子敢不听幕府的二把手、权倾天下的松平定信的话呢?
稻森是全军总大军,而松平定信虽无指挥权,但也不可能让松平定信坐在除主座之外的位置。
因此松平定信便索性直接指示——让他的座位和稻森的座位并排摆在主座上。
“诸君。”坐在主位上的松平定信,面带微笑地朝身前众人朗声道,“感谢你们的到来。”
“我谨代表着幕府,感谢你们。”
说了一些例行的场面话后,松平定信便让侍从们把饭菜端上来,宣布餐宴开始。
一盘盘美食被端了上来,然后摆在每个人身前的桌案上。
松平定信自上任为幕府的新老中后,一直大力鼓励着幕府、藩府的官员们勤俭节约。
所以这场由松平定信所主办的餐宴,端上来的菜肴自然都不会豪华到哪去,就都只是一些在松前藩很常见的当地美食而已。
为了助兴,松平定信也请来了一些歌伎、舞伎来唱歌跳舞。
在歌伎、舞伎们的歌舞声中,宴会现场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严肃气氛缓缓消散,欢快将其取而代之。
松平定信此时也面挂着微笑,跟熟悉的人攀谈着。
……
……
“蒲生大人。”松平定信朝就坐在他不远处的一名青年微笑道,“会州大人的脖子最近如何了?还会发痛吗?”
松平定信的话音刚落,被他称为“蒲生大人”的这名青年便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谢老中大人的关心,主公最近请来了一位名医,在那位名医的治疗下,他的脖子最近已经好多了。”
松平定信刚才口中的“会州大人”,指的自然正是会津藩的现任藩主。
在还没成为幕府的老中,还只是奥羽地区的白河藩藩主时,松平定信便和会津藩的藩主有着不错的私交。
而坐在松平定信不远处的这名青年,则是在会津藩内闻名遐迩的猛将——蒲生牢行。今年26岁。
蒲生的勇猛,松平定信也常有耳闻。
其身高虽不算特别高大,只有六尺三寸左右(161cm),但在太刀的使用上,有着极高的造诣。
太刀的总长度一般比打刀稍长一些,是适合在马上挥舞的刀。
论使太刀的本领,蒲生在奥羽毫无敌手——松平定信在好久之前就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而蒲生也并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人。
据松平定信所知,蒲生所用的“太刀术”,是自个独创出来的能在马背上爆发出强大威力的技艺。
蒲生曾亲自在会津藩藩主的面前展示过他的武艺:只凭一马一太刀,就将一支30人规模的精锐骑兵队杀败,一战成名。
会津藩藩主不仅派出了2000大军来助阵,而且还是让他麾下的这员赫赫有名的猛将来带队——会津藩对幕府之忠诚,对幕府此次征召的响应之积极,可见一斑。
2000大军——这已经是会津藩全藩一半以上的军力了。
跟蒲生热情地攀谈了几句后,松平定信把视线转向坐在蒲生身旁的那名中年人。
“生天目大人,怎么了?你怎么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啊。”
“让老中大人您见笑了。”被老中称为“生天目”的中年人尴尬地笑了笑,“人上年纪了,胃口也渐渐地变小了,没以前那么能吃了。”
说罢,这名中年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怀念年轻时那种一条鱼就能吃一大碗米饭的日子啊。”
这名中年人的年纪虽大,连胡须和头发都有些微微泛白,但他其实也是一员和蒲生一样赫赫有名的猛将。
不过他不是会津藩的猛将,而是仙台藩的猛将——“仙州七本枪”之首的生天目左右卫门。
现任的仙台藩藩主是个爱好兵法、爱好武艺的人。
爱好兵法、武艺的他,仿照在二百年前的战国时代闯下赫赫威名的“贱岳七本枪”,设了一个“仙州七本枪”的荣誉称号。
把这荣誉称号授予给军中最勇猛的7名武士。
生天目便是这7人中的其中一人——而且还是最勇猛的那一个。
今年已经43岁的生天目,单论气力,其近6尺(1米8)高的巨大身躯,蕴藏着丝毫不像是中年人会有的力量。
师承古流枪术——种田流。擅使三间枪。
所谓的三间枪,顾名思义就是有3间那么长的枪(1间:1.818米)。
松平定信虽没实际见过生天目战斗时的样子,但却有听闻过——生天目骑在战马上、挥舞三间枪、放声咆哮的模样,足以令人回想起历史上的著名猛将:本多忠胜,所以也有一些人称生天目为“本多忠胜在世”。
本多忠胜是二百多年前,江户幕府的初代将军——德川家康麾下的猛将,跟随着德川家康南征北战,为江户幕府的开创,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作战勇猛,本多忠胜被冠上了德川三杰、德川四天王、德川十六神将、“日本第一、古今独步之勇士”、三河飞将、鬼之平八、日本之张飞、战国第一猛将……等诸多称号。
生天目被称为“本多忠胜在世”——可见其武艺定相当不凡。
不过,虽说生天目的武艺非凡,但松平定信有听说过他这人比较自大,很喜欢吹嘘自己的武艺——虽然他倒也的确有吹嘘的资本。
仙台藩对幕府此次的征召的响应也非常地积极。
派出1800大军之外,还派了“仙州七本枪”中的其中5位来带队。
身为七本枪之首的生天目便是这5人中的其中一人。
直接派出了“仙州七本枪”中的其中5人——仙台藩藩主的豪气,让松平定信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松平定信知道——仙台藩藩主之所以这么豪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为了跟会津藩竞争而已。
松平定信可是知道的——仙台武士们,一直想证明他们不输给会津武士。
这股不愿输给会津藩的意志,让仙台藩的武士们全都斗志昂扬。
松平定信也乐见藩与藩之间在那激烈竞争。
毕竟藩与藩之间的竞争,也能促使他们在战场上努力发挥出更好的表现。
望着紧挨着的蒲生、生天目二人,松平定信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变得更浓郁了些。
军队中的猛将阵容,比他预期的要豪华许多。
现在就正坐在他身旁的稻森,也是论勇猛程度,足以称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猛将。
目前,辎重、军队、将领们已全部就位。
——对红月要塞的全面进攻……快要可以开始了。
松平定信不动声色地在心中这般暗道着。
……
……
与此同时——
虾夷地,库玛村——
咕噜咕噜咕噜……
绪方和阿町身前的那口大锅,里面的汤水已被煮沸,正“咕噜咕噜”地不断向外冒着泡泡。
汤里面,正放着2只现在变得通红的熊掌。
“……看上去感觉好怪异啊……”阿町嘟囔道,“这熊掌跟人的脚一样……”
3日前,绪方听取了艾亚卡的建议,除了熊皮和熊胆之外,还取了那头食人公熊的熊掌。
因为那头食人公熊的熊掌实在太大,比一个足球还大,4只熊掌都拿走的话,根本拿不动,所以绪方他们只拿了2只熊掌。
绪方他们抵达这座艾亚卡所居住的库玛村时,本就已快到傍晚时分。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目前,绪方和阿町正在艾亚卡的家中。
艾亚卡的家可是一个大家庭。
艾亚卡本人、他的妻子、艾亚卡的父母、仍健在的奶奶,一共5口人,都挤在同一屋檐下。
家庭成员虽多,但因艾亚卡的家很大的缘故,所以也并不觉得拥挤。
艾亚卡的家完全可以再容纳2人入住,于是艾亚卡便邀请绪方和阿町在这段时间内,直接在他的家暂住。
艾亚卡的这邀请,绪方他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绪方便应承了下来,与阿町一起提着他们的行李,住进艾亚卡的家中。
3日前,在鼓励绪方他们将熊掌取下来的艾亚卡,答应了绪方和阿町——会让他那非常擅长烹制熊掌的奶奶,替他们做一顿美味的熊掌料理。
而现在,艾亚卡信守了诺言。
那个锅中所熬煮的那2个熊掌,就是绪方他们从那头食人公熊上所取下的熊掌。
绪方他们在这座库玛村中所吃的第一顿晚饭,就是艾亚卡的奶奶的熊掌料理。
艾亚卡的奶奶,此时就正坐在锅子旁,认真地查看火候。
绪方和阿町刚被艾亚卡领进家中时,艾亚卡的这些家人一开始还很吃惊。
但在听艾亚卡说他们俩是将那2头食人熊都猎杀了的“斗熊勇士”后,艾亚卡的这些家人们对他们俩的态度,便立即变柔和了起来。
艾亚卡的奶奶坐在锅子旁,专心烹制着熊掌。
艾亚卡坐在绪方他们的身前。
他的父母与妻子则都坐在艾亚卡的身后。
听到阿町的这句“熊掌像人脚”的嘟囔后,艾亚卡哈哈大笑了几声。
“我刚开始吃熊掌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艾亚卡道,“被拨了皮的熊掌,看上去的确是很像人脚。”
“不过放心吧。”
“虽然长相是丑了点,但味道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熊掌还要做多久啊?”绪方问。
“很快。再过一会就能做好了。”
等待熊掌烹制成功的这段时间无事可做。
于是绪方便索性向艾亚卡询问刚刚碰见的那个名叫瓦希里的露西亚人是何许人也。
而艾亚卡在听到绪方的这一问题后,便缓缓答道:
“那伙露西亚人是来绘图的。”
“据他们所说,他们只是来绘制周边的地形的地图。”
“在2个多月前就在我们的村子暂住过。”
“虽说是暂住,但他们其实也只是在我们的村子旁边扎营而已。”
“我们的村子靠近河流,是最佳的扎营地。”
“2个多月前,他们在绘制完我们村子附近的地形的地图后,便直接离开了。”
“没想到时隔2个多月,他们又回来了。”
“据那个瓦希里刚才所说,他们是绘图绘错了,所以不得不再回来一次。”
“那个瓦希里就是那伙人的头目吗?”阿町问,“日语讲得真好。”
“不。”艾亚卡摇摇头。
“那个瓦希里,只是他们那伙人的二把手而已。”
“他们真正的老大,是一个满头红发的人。他们的老大的日语,那才叫讲得好。”
“我都怀疑他们的老大是不是从小就学日语的。讲起日语来跟和人一样。”
“虽然他们的行为举止蛮粗鲁的。但他们的纪律还算不错。”
“2个多月前,暂住在我们村子周边时,从没做过什么不妥当的时候。”
“所以我们也就任由他们在我们这儿暂住、绘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