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肃四年,六月十八日,天气阴沉,无雨,偶尔有风。
上官爱骑在马上,抬头看着文城的北城门,想了想,自己离开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庆幸自己和慕容冲安然回来了。只希望这一劫他们能过去,哪怕用尽这辈子的好运。
风渐渐地大了,六月里鲜少有这样阴沉沉的天气,这样看来,老天爷还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上官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远处的城楼,抬手拢了拢耳畔被吹乱的发。她可不希望真的来一场暴雨。因为夏日的暴雨往往伴随着雷鸣,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多久。”上官爱微微收回目光,问道。身后武平侯府的军旗迎着风,猎猎作响。
郭介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时间到了。”
上官爱眉心微微一动,看着就在前方大约五百步以外的城门,冷声道:“传令下去,准备攻城,破城直驱将军府。”
郭介应了一声,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远处城楼之上忽然传来了沉重的鼓声,心中一凛,蓦然回首看去。只见高高的城楼之上,似乎有人迎风而立。
那雪白的广袖长衣,在这青灰色的天空下如此显眼。
“是他来了。”上官爱仰头看去,显然也看见了,站在城楼之上的慕容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禁敛了敛:“随我上前。”
“是。”几人应了一声,紧随其后。
上官爱轻轻策马,不过往前二百步左右,便已经能清晰的看见慕容玉的身影了。对方一双清冷的眸子远远地看来,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中含着冰与火。
“爱儿。”男子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和着风,竟然让人觉得有些颤抖。
上官爱一袭绯衣坐在马背上,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仰头望去,清风拂面:“你要见我,我来了,放了我的人。”
慕容玉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那绯色的身影,心中一时无法平静。她还是一如既往,那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他清楚,她在生气。
阿绯说的没错,她回来了,并且是回来找他算账的。
“爱儿。”慕容玉眷恋的看着上官爱,“你我夫妻分别一年之久,你就这样来见我。”
上官爱一双眸子微微一敛,嘴角的笑意浅浅:“你我并未行夫妻之礼,我还是先帝亲封的武平侯素安,你……”微微一顿,声音骤然一冷,“没有皇后!”
慕容玉闻言,一时心中宛若万箭穿心,连身子在风中都仿佛摇摇欲坠的样子。一旁的姜钟见状,不禁上前一步,关切道:“皇上你没事吧。”
“朕没事。”慕容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扬声道:“好,既然如此,你要的人,朕给你就是了!”话音一落,便是一招手。
上官爱只觉得心中一沉,瞬间生出一股及其不好的预感来。
下一刻,阴风乍起。女子再远目看去,便看见高高的城垛上忽然垂下了三根手腕粗的麻绳,看上去沉甸甸的。定睛看去,心中一紧……听见身后的阿璃惊呼了一声——哥哥!
“公主,是将军和公子。”郭介终于也看清了,一时愤怒异常。
上官爱一瞬间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这样看去,三人身上都是有伤。手心攥紧了缰绳,看恨不得沁出血来。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他在用行动告诉她,她强硬,他便比她更加强硬!
“爱儿,事已至此,你我都无法回头了,今日要么你低头,要么……他们陪着朕一起死!”慕容玉一时下了狠心,“朕得到密报,武平侯府意欲谋反,朕已将上官远崇父子拿下。朕念在尔等并不知情,可从宽处理。可是……”说着目光落在了上官爱身上,“你们要是再随着上官爱一错再错,休怪朕翻脸无情!”
一时间,城外风声四起。几万大军站在那里,竟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其实慕容玉的话只有在前面的上官爱他们,大约两三千人能听见,后面人不过只能听见风声而已,并不知道慕容玉说了什么。可是,这样的寂静却是很容易叫人心慌的。
单岚他们一时都看着上官爱,见绯衣女子策马上前几步,根本就不在乎城楼上的人偷袭一样,仰面看着慕容玉,忽然大笑道:“密报?什么密报,何人密报!皇上既说我武平侯府造反,那么便拿出证据证人来与我对峙才能服众,否则便是听信谗言,陷害忠良!”
慕容玉手心紧了紧,沉声道:“既然朕说了,便自然是有。朕怕你伤心本不想说,既然你如此坚持,朕也不妨告诉你。”说着微微一顿,声音也提高了两分:“告密的正是户部尚书,燕允珏。”
“你放屁!”上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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