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碎石弹雨持续了许久,直到满室疮痍那高大的降尸才算停了下来。原本堪称奢华的墓室内已然一片狼藉。石桌石凳俱都破裂,编钟已经成了一地的破铜烂铁,放眼望去再无一件完整的器物。
活着的人们各自像老鼠一样躲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阴影里。后背紧紧贴着坚硬的地面或是墙壁不敢有所行动。不敢发出声音。他们甚至于不敢痛快的呼吸。因为此刻——他们是弱、他们是错、他们是鱼肉。
许一多忽然拍了拍陈杰的肩膀,用嘴唇夸张的比出唇语,无声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谁又能知道呢?
陈杰摇了摇头,互相询问的王郎和摸金手也各自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有力量时,人们常常会迷信力量,可如今他们的力量比不过那具尸体。有科技的时候,人们往往又会迷信科技,可是连枪械也无法给它致命的伤害,那么现在该相信什么?
陈杰扫视了一圈。李随风身受重伤,于业已经吓破了胆,王郎和摸金手各自躲在阴影当中不敢稍动,此刻放眼望去周围能够依仗的仍旧只有许一多和陈杰自己而已。可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许一多忽然又推了推陈杰的肩膀,将一个有些沉重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陈杰的思绪被打断不怎么高兴,很有些不耐的低头看了一眼,却险些因此发出100分贝的尖叫声。她的手里是一支手枪——鬼算子的手枪——最后一支手枪。
陈杰的双眼骤然间明亮了起来,头脑中某段回忆霎时涌上心头,一个个片段开始自动排列组合推翻重构,片刻后——一个有可能的计划便立刻有了雏形。
“你想怎么干?”对陈杰有所熟悉的许一多再次无声的问道。
陈杰没有急着回答什么,而是先看了看枪匣里面的子弹。还好,还有五发,运用得当的话,已经绰绰有余了。大小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信心十足的笑容。而后,她又探头出去搜寻了一圈,废了一些功夫方才在两个不同方位的破败石桌后发现了躲藏起来的王郎和摸金手。当然,找到他们是一回事,和他们取得联系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降尸开始行动的时候。
好像狂风骤雨般发泄了一通的降尸此刻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无人会因此而放松警惕。稍有风吹草动,那群躲藏起来的人们便会像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藏身之地,吓得半天不敢出来。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陈杰才算把自己的行动意图传达给了王郎和摸金手,并且约定好了行动的时间——三分钟之后。
她相信,如今几人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只能选择帮助她。况且,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不会错过的。
“呼……”陈杰坐回石棺背后,压低声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枪械已经重新握在了许一多的手中,而她自己则已经攥紧了三棱军刺,在动着嘴唇慢条斯理的重复着行动的细节。
一切,只等三分钟之后。
忽然,坐倒在石棺背后重伤吐血的鬼算子对她摆了摆手,陈杰诧异的看向了他的方向。
被石棺棺盖狠砸了一下的鬼算子看起来萎顿的很,不知受了多重的伤,但看起来还算能勉强维持生命。此时,他正挣扎着蠕动嘴唇,用同样无声的语言对陈杰说道:你的力量还不够……
陈杰说:我们的力量够了,我们只需要创造出那唯一的机会!
鬼算子说:不,我是说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要完成最后一击的话,只凭你还不够格。
陈杰说:哼,少瞧不起女人,我会用上全身的力气,如果你还能爬起来的话,就给老娘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一个无声的苦笑。
对话结束……三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藏在黑暗当中的王郎突然一跃而出,发疯似的在降尸正对面奔跑起来,一下子便吸引了降尸的目光。降尸猛然捡起一块巨石,正准备投掷,旁边的半边石桌后却突然又窜出了摸金手,与王郎的方向相对而行动静更大。
不可抑制的,降尸的头颅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一丝偏转。就像准备射杀野兔的猎人忽然瞥见了一只雄鹿;就如同发现了水果的孩童在同时看到了一颗糖果。
就在那头颅偏转的一瞬,枪响了。
许一多稳稳举着手枪,抬枪、瞄准、射击,动作标准的和教科书一般。而枪一响就没有停顿,四颗子弹连珠似的射入了覆铁面具下的黑洞里,“叮当”声中将降尸的头颅击打得不断向后反折,眼看便要接近折断的边缘!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跃起了陈杰那矫健的身影。
三棱军刺从半空而落,以势不可挡的架势直接刺入了眼洞之内。
计划终于成功了!
当陈杰拿到许一多递来的手枪后,她便立刻想起了曾经和石穿一起并肩对付亡灵武士时的场景。此时彼时,此地彼地所面对的对手和所处的情况何其相似!
陈杰先是联系上了王郎和摸金手,让他们承担起当日自己的角色,通过快速的奔跑躲避来吸引降尸的注意力。当降尸同时被两个目标吸引而陷入判断的那一刹那,由许一多扮演当日石穿的角色,用枪射击降尸的眼睛。那是全身唯一没有盔甲的地方。
降尸无论多么厉害,如果颈骨被大力折断的话,必然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不可一世。至少它将再也无法搜索众人的位置。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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