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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穿又翻看了一下那战士的武器,五六式步枪和里面的子弹纹丝未动,杀人者显然看不上这些东西,甚至连翻检触碰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石穿又看了看地面,在血液之中,他发现了两个脚印。其中一个鞋底的花纹很繁复,好似是一种经过精心设计的防滑鞋底。而另一个鞋印却显得有些老土模样,平平滑滑好像千层底的样子。二者的差别有些太过悬殊。
石穿并不是公安更不是侦探,他到现在为止对于整个事情没有半点主意。况且,他现在关注的问题不是这个警卫员如何死去的,而是保险柜中的焚档去了哪里。那,事关他的承诺。
“如果,杀死警卫员的人,就是盗取焚档的人呢?”石穿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个结论有没有办法证实,就算是证实了,以他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找到凶手。这个思路,并不显得多么高明。
直到这时,石穿方才把视线转移到房间的其他角落。看向了其他的地方。钨丝灯的灯光因为长期不曾点亮,此刻显得有些闪烁,将屋内的影子摇曳的亦幻亦真。
里屋相当于卧室,也是老叔平时办公的地方,因此里面的家具稍有些多。可仍旧不过两个衣柜一张办公桌罢了。
石穿通过这些家具的位置判断出,现场虽然杂乱无章,但是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潜入房间内的人杀死了警卫员后,在屋子里进行了排查式的搜索,而且不惜对里面的东西进行破坏才造成了这幅模样,最后他们把保险柜中的文件和档案全部洗劫一空……
真是这样么?石穿摇了摇头,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伸出右手双指按了按眉心,尝试着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慢慢的思考。
房间内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显然就是保险柜,其他的东西简陋异常根本没有任何翻找的价值,毕竟老叔不是土财主也不是特工间谍,没必要在房间内设置什么暗格机关。但是,潜入房间内的第三者既然能够打开保险柜,为什么还要在其他地方去搜寻翻找呢?
莫非……他们并没有在保险柜中找到他们想要的的东西?
石穿双眼突然一亮,顿时心中好似开了一个天窗一般霍然开朗。“看起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他眼角一动,忽然又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小笔记本,本子只露出了一角,若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本子。
而等他打开这个本子的时候,神情又是一变,有些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并不是盗窃者没有发现这个本子,而是这个本子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其中明显有两页被人生生撕去了。石穿立时联想到老叔交给他,至今还在他随身口袋里面的那两页皱巴巴的纸张。他忙从黑色单衣下面的军装口袋里取出了纸张,两相对照,撕口纹丝不差!
“怪不得,这个笔记本没有被人拿走……”他信手翻阅着这个似乎是工程笔记一样的笔记本,轻声的嘀咕着。
翻着翻着,在翻到缺页紧接着的那一页时,石穿却忽然一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秘密般,将最上面的一张白纸撕下,随手从跌落在地上笔筒中抽出一支铅笔,在白纸上斜侧着刷刷描画起来。
很快,一道道淡淡的描痕便勾勒出一副简易的笔迹。石穿自然认得,那是老叔的笔迹。
“葭萌关、楼兰、四姑娘山、北海、凉山、青龙山……”石穿轻松的念动,整张纸上不过写了一堆毫不相关的地名而已,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石穿知道这是老叔的习惯,每当遇到重大或是疑难的问题时,他总会习惯一边思考,一边把要点在纸上记录下来。说不定,这些东西就是那份焚档的线索。留下它,会有用处的。
在最后确认了一下没有其他线索之后,石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痕迹,随即转身离去。
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但是他也并非没有一点方向。至少,在石穿的脑海中还有一个人能给他一点惊喜或线索,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去那里的时候,毕竟,天又要亮了。只是石穿没有发现,在他刚刚从墙头翻出院子的那一刹那,院子里的一间偏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道缝隙,一双有些阴鸷的眼睛朝外面看了看。
黑暗中的门缝里,终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冷哼。
出了永兴巷后,石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住的招待所。推开门,把自己一下扔在有些发硬的床板上,开始闭上眼睛整理着头脑中的思绪。
事情从一开始就变得极为棘手,恰好印证了他的直觉。
且不说在茂陵出现的诡异景象。单说如今,焚档丢失,一名警卫员牺牲情况就已经堪称“危急”二字。
不过还好,杀害警卫员的人似乎并没有得到焚档或者他得到了焚档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先一步追查到焚档的下落。不管杀害警卫员的人是不是冲着焚档而来,都不能让焚档的内容被其所知。
“否则怎样?”
“否则,我死不瞑目……”
老叔临别时严肃的叮嘱又在脑海当中翻腾,让石穿平白叹了一口粗气。夜沉沉的,终究抵不住身体的疲倦,石穿也那么沉沉的睡去。第二天,他必将面对更加危险地局面,因此他必须有一个充足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