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有味,每天都有说不完的乐趣——看看袁英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那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
可何墨千这人死心眼,认定了一个袁英,心里就只有袁英,周然明示暗示无果,只好做一个长久的规划,彻底把何墨千圈进自己的地盘。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十年二十年,她都能等。
何墨千是被周然弄出火场的,她的本意是离间何墨千和袁英两人,却没想到棋差一招,把何墨千也搭进去。何墨千伤得严重,被周然藏了三个月,病房里有全方位无死角的二十四小时监控,她每一点绝望周然都看在眼里,直到何墨千剩下的那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了,周然在镜头后面摸着下巴,满意地微笑。
要得到什么,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过程。
袁英做的比周然想象的多,差那么一点点,周然的计划就失败了,不过好在袁英有个恨她入骨的“好友”,还有一个被冲昏了头脑的“表妹”,有了这两个人的里应外合,袁英被周然算计得体无完肤。
袁英从小到大拥有得太多,被教育得太好,爱情重要,友情重要,亲情也重要,袁父教给她的是仁义礼智信,周然觉得这些东西屁用都没有,袁英不够狠,什么都不想失去,当然什么也得不到。
周然生来什么都没有,一切都靠她自己抢过来的,袁英的那些幼稚的顾虑,在周然看来都是妇人之仁。
袁英太傻,不懂得藏起自己的软肋,太容易打败,周然收购袁氏的那日,坐在曾经属于袁英父亲的董事长办公室的座椅上,成就感甚至不及亲眼见着何墨千彻底绝望的那一刻。因为打败袁英太容易,可让何墨千绝望真的太难。
心疼吗?当然心疼。周然喜欢的是积极的、执着的、张扬的何墨千,不是这么一个躺在床上病殃殃的废物,但这只是一个过程,过程不重要,周然只要结果。何墨千会恢复的,她要的不过是爱,周然给她爱,多简单。
可惜周然没等到那个结果,袁英在她手里败得太容易,容易得让周然疏忽大意了,周然还没来得及品尝自己的战果,就这么彻底输了。
“输了。”周然坐在铁床边上嘲笑自己,“周然,你输了。”
何墨千会来探视完全出乎周然的意料,周然本不愿意见,想想还是见了。
何墨千的面色比刚出狱那时候好,人也胖了不少,脸上终于不是骨头轮廓清晰可见的凹陷,依稀有了些十年前的模样,周然还记得那时何墨千的一头长发是很好看的。
只是何墨千身上那些伤,周然不喜欢那些伤疤,她连医生都找好了,也找好了哄何墨千去做检查的托辞,怪只怪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还没来得及知道那些伤疤能不能恢复,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阿千,你来了。”周然面带微笑,眼里温柔满溢,丝毫看不出她现在已经是一个落魄了的阶下囚。
何墨千叹气,“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何墨千看周然之前先去看了庄婕,庄婕言语错乱地把她们的那些事全抖落了出来,胡言乱语的,何墨千竟然也听得八|九不离十。
何墨千家里不富裕,可自小父母老师教的都是世界的阳光面,和袁英在一起,袁英和袁父也都是温暖的阳光的。二十四岁之前,她只以为那些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离自己很遥远,二十四岁之后,她知道世上真的有坏人,但坚信终究是好人多,直到三十五岁,何墨千不确定了。
周然依旧笑着,只是这次有些迷茫了,她有些天真地问:“阿千,我只是想爱你,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
何墨千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爱这个玩意儿太玄妙,她自己尚且弄不明白,又如何回答周然呢?
“阿千,我什么都没有了,金钱、权势……统统没有了,这下你更不会爱我了吧?”从来都是这样的,当周然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没人会正眼看她,等她拿到了一切,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贴上来,可她现在失去一切了,那些人又都走了,从来都是这样的。
“……”何墨千想问自己什么时候爱过她,可看她现在的样子,还是把话吞回去了。
亲人没了,爱人没了,自己真心当朋友的人到头来是陷害自己的凶手,理由竟然是“我爱你”,这三个字真恶心,有了这三个字,好像谁都能冠冕堂皇地伤害别人。
“阿千,你恨我吗?”周然问。
何墨千摇头,“不恨。”有爱才有恨,何墨千只是厌恶周然,对于厌恶的人,你只想把她忘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恨她。
周然眼神灰暗,“我倒希望你恨我。”
“你会重新跟袁英在一起吗?”周然又问。
“这是我的事。”何墨千起身,“我走了。”
周然不甘心道:“阿千,我是真的爱你的。”
何墨千加快步伐逃离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