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整张脸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莫测,他低垂着眼看她,半开的眼显出几分不经意的傲慢,“我在我自己公司的商场里还需要原因吗?”
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这家商场是温家的。只是不知道他此刻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继续摆放之前撤下来的小物件,她淡淡道:“你有事吗?”
“这个。”他忽然接过她手里的复古电话放在了入口处的柜台上,答非所问,“可以放这里,和旁边的家具更搭。”
他忽然自顾自开始帮她摆放起剩下的物件,“这个应该放在最上面,从上面俯视的话可以更看清楚它的造型。”
沈轻言一头雾水,“你到底为什么……”
“你把那个花瓶放到茶几上。”他打断她,然后指挥起她。
虽然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经他手放置的物品似乎完全挑不出瑕疵,每一件似乎原本就应该放置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只得按照他的意思将东西摆放,加上他的帮忙与调整,很快整个展台就已经焕然一新,看上去简洁精致,显而易见的美感,很是心悦目。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完成,沈轻言松了一口气,温睿辰也似乎有些累喘,额头也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水珠,他脱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修身的毛衣,一边问:“怎么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工作?”
她再次看了看展台,无谓的样子,“本来就是我负责的工作,之前没做好,自然要自己承担责任。”
“是吗?”他似漫不经心,“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搞这样的活动次数不少,已经缺人缺到需要你这个实习生单独来做的地步了?”
不理会他话中有话,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对我来说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学点经验挺好的。”
他微微斜睨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今天让你重做那个人,是叫张帆?”表情探究,“也是上次在酒店跟你拉拉扯扯那个人是吧?”
沈轻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但却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都是工作中难免的纠葛而已。”她答得模糊,转开了话题:“今天多亏了你才能让我提前做完这些工作,谢谢。”
他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也对她的感谢不以为意,“我只是怕你做不完,乱七八糟摆在这里影响商场的生意。”
就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从商场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多,沈轻言穿着公司统一发放的工作装,外面套了一件呢大衣,还是无法抵挡住这初冬寒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转眼,肩上又多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层让人尴尬的关系,她必定能站在路人的角度欣赏他骨子里的那种绅士与优雅,即使他的心冰冷凉薄也没有关系,反正不过看客。
只是他们终究隔了一道墙,连彼此正视的机会都没有。
他身上只余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却依旧挺立,她想把衣服退下来,手刚伸到肩上,却被他一按住,微微皱眉,不由分说道:“你这样,会显得我毫无绅士风度。”
一句话,带起一段遥远的记忆。
也曾有一个如月少年,在夜风微凉的街道上,对她说过相似的话,她还记得他皎洁清澈的眼神,执着又无奈的表情,生动又柔软。隔着时空,似在眼前。
没有再坚持,她轻声道:“我去那边大路上打车回去。”
“我送你。”语气里带着强硬与坚持。
这种和平的关系让她觉得不安,宁可恢复如初的冰冷,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太晚了,就不麻烦了,这里打车很方便。”
路灯下,两道被拉长的影子,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像两条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刚说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两声“咕咕~”响声,她抬眸有些惊异地望着他,发现他似乎也有些震惊,很快又恢复成一贯的冷然。
“你饿了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不过想到距离晚餐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加上刚刚还帮着她做了那么多体力活,正常人早该饿了,她也记起自己早就饿过了,饿得麻木之后,反而还感觉不到饿,但也能感觉到胃部空空如许。
温睿辰脸色微沉,并不答话,或许是因为这个答案很明显,但承认又似乎有会让他尴尬。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刚刚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却除了嘴上说两句感谢,连这点事情都没顾及,立刻说道:“我请你吃饭吧,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从本质上你刚才的确帮了我。”
他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冷眸微抬,语气里带着疑问,“你要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