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杂兵只能硬着头皮,抡起刀枪和以往畏之如虎的金兵拼命。
辛赞统领骑兵不行,但对统领步兵作战,却极有经验。他这一万多步兵,组合成一个极为严整的方阵,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在扎入金兵之后,却成功地把数万金兵给分成了几股。
“弟兄们,跟上孟师长,跟上孟师长。”
辛赞头上的帽盔被一个金兵千户长一刀砍落,不过那个千户长也被辛赞一剑砍断了两条腿。辛赞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却更显凄厉。一连砍翻了四个金军骑兵,终于让金军产生了畏惧之心,不敢再纵马向他冲杀。
后军的混乱很快传到了前军。其实不用传,宗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此刻那面孟字大旗正迅速地向前移动。宗弼狠声说道,“又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
此时宗弼倒是怀念起韩常来了。可惜韩常被寇成弄瞎了一只眼睛,如今正在金军大营中养伤。
“弟兄们,跟我上!”
就在宗弼意欲亲自领军围杀孟安时,行事果决的智浃大师果断下了出击的命令。四千护民骑兵跃马扬刀,直接和宗弼蓄势待发的重甲骑军杀成了一团。
宗弼性格火爆,但此人却不是有勇无谋,相反,他打仗的直觉极为敏锐。此刻的金兵,算是被前后夹击了。但宗弼却不慌不忙,他先打量了一下查拉尔和蒙烈,发现蒙烈已经击溃了护民军的右翼步兵,查拉尔也已经大占上风。所以宗弼当即发布命令,让蒙烈从智浃后方袭杀。
宗弼暗道,既然你们要乱战,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女真骑军乱战的厉害。
此时五万女真铁骑,和近三万护民军算是彻底杀成了一团。孟安的骑军已经杀到了金军中央,但他的三千骑军已经战亡了一半,老孟安自己也是负伤四处,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围攻孟安的是一个名叫札虎的女真万户。札虎的万余骑军已经把孟安紧紧地裹了起来。但在札虎的骑军后面,却是辛赞的步兵方阵。
辛赞极力向前突击,拼命地牵制住札虎的后方,就是不让札虎全力攻击孟安。但在步兵方阵的四面,却是几个金兵千人队的反复冲杀。
这些金兵一连凿了几次,都没能把步兵方阵凿穿,反而损失了千余精骑。身经百战的金兵千户长当即换了一种打法,几个千人队四处盘旋,就像剥洋葱一样地,把坚实地步兵方阵,一层层地剥落下来。
此时一万五千步兵,也已经伤亡了三千有余。若不是身处重围,无处可逃,说不定辛赞一手整训的乡勇已经崩溃了。
“给老子死开!”
宗弼一声怒吼,开山斧横着扫出,竟把两名护民骑兵拦腰砍成两段。但这种惨厉的死法不但没有吓住护民骑兵,反而又有二个护民骑兵高举马刀冲向宗弼。
宗弼纵然目空一切,也为护民军的勇烈感到心惊。他很清楚,此时拦在他马前的不是普通骑兵,而是寇成整训的背嵬骑兵。
这是护民军中最精锐的骑军。一百多仅剩的背嵬军在开战之前,就向智浃大师请求,让他们迎战宗弼。智浃大师知道这些护民军想为寇成报仇,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战。
如今在宗弼无坚不摧的开山斧之下,背嵬军已经战死了十四名,但他们也给宗弼的光头上留下一道刀口,给宗弼的左臂上划下三道刀痕。
宗弼越打越心惊, 终于开始命令背后的亲卫齐齐出击,暂时缠住这些不要命的背嵬军。宗弼则一催战马,直扑智浃大师。
擒贼先擒王,宗弼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来得好!”
智浃大师明知不是宗弼对手,依然毫无畏色地舞动铁杵,和宗弼死战。
这一场大战从早上杀到傍晚时分,护民军终于露出了败像。人数本来就比金兵少了许多,再加上战力又参差不齐,纵然孟安喊哑了喉咙,纵然辛赞身负重伤,纵然孟安和智浃大师终于合兵一处,依然还是被宗弼指挥大军团团围在了曹州城外。
此时护民军中已无善战的将军,智浃大师和宗弼苦战十几合,被宗弼一斧劈断了左手,辛赞则浑身上下受创无数,已经昏迷不醒了。只剩下老孟安还能手持长刀立于阵前,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杨荣死于查拉尔之手。姚兴则倒于乱马之中,尸体被踩成了肉泥。
幸存的护民军士兵更是狼狈,个个猛喘粗气,脸上都是血迹。可是面对这样的残军,宗弼却不敢再轻视了。经过一个上午的厮杀,精锐的金军骑兵竟然伤亡了四千有余,其中战死者三千,伤者一千多。
宗弼忽然起了劝降的念头。因为他非常欣赏这几个不怕死的将领,决定试着说服他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