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的肉剧烈地抽搐起来,她用指甲掐着手上的肉,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她颤声道:“去,把皇帝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
过了约一顿饭的工夫,元和帝才匆匆赶了过来,进门便问道:“太后今日觉得不好吗?为什么不静养着?”
太后见元和帝面色憔悴,眼下乌青,心知情况有些不好。她攒足最后一点儿精神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如今西北究竟如何了?”
元和帝再三犹豫,见太后又要张口,便如实说道:“如今整个shǎn西和大半个汕西已经悉数落入叛军之手了……”
太后闻言,待要说些什么,却嘴角向边上一歪,昏了过去。
屋内众人大惊,福宁连忙叫了太医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帕子擦脸,最后不得不施针,折腾了好半天,太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眼床前坐着的元和帝与福宁两个,便低声哭了起来。“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先帝把江山交给你,你却……你却连守成都没做到……枉我当初向先帝保你做太子,”太后越说情绪越激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终于失声痛哭起来:“你让我有什么颜面去见先帝啊!”
元和帝心如刀绞,知道这失掉疆土的罪责是稳稳地落在自己的头上了。他也无从辩驳,一声不吭地跪在太后榻前,低着头听太后数落。
屋里其他人见皇上如此,也连忙跪下,只有福宁瞧着太后的脸色不对,有一抹不健康的潮红。莫不是回光返照?福宁的心紧张起来,她忙坐到太后身边,哭道:“太后,您莫要操心这些事情了,总有皇兄和百官在。您只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元和帝抬起头,想要说什么,被太后挥手制止了。“你听我说,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眼看要去见先帝了,我这里有几桩事要交待。”
“福宁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也只有文瑾这一个外甥女,好好看顾她们。先帝的血脉只剩淳王你们三个,莫要让他的在天之灵寒心。文瑾与老五的婚事已定,等老五大些,你就做主让他们成婚,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皇后是个愚蠢且不孝顺的,留她在身边,净给你添乱,不如趁老五还小,把她废了。中宫虚悬,只怕有小人惦记……你不如立了贤妃为后,我看薛氏是个聪明的,也忠厚……不对,不行,她身后还有昌邑伯那个老东西盯着,要是她当了皇后,再抚养老五……不行,这个不行……”
元和帝听得有些不耐烦,太后说他无能,他也认了。可这些年纲纪废弛,朝政紊乱,难道就没有太后在后宫、连着承恩公在前朝的功劳吗?国事已经坏到这个份上了,太后还一心为着亲生女儿谋算,实在让他齿冷。
“太后,方才您叫儿子过来时,儿子正在和阁臣们商议西北的战事。西北和东南都起了战事,儿子实在没有心思理会后宫之事。皇后就先禁足坤宁宫,等战事平息儿子腾出手后,再来处置她。太后不消担心她会对福宁文瑾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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