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甫沅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与其他男童不一样,再慢慢了解到女扮男装是母亲的遗愿,再渐渐发现伪装身份是唯一能选择的路,勉强思考好了,也做好了决定,却又发觉,自己竟然即不算男子,又不算女子,古怪得就像个怪物。
最近与殿下亲近多了,秦甫沅便越是难受,不止一次开始怨起了母亲,多数时候舍不得怨母亲,便会怨上天,怨它何必让她受这般折磨。偶尔也会感慨,若她生为男子,或许如今与殿下便是最好的?只是,若是生为男子,秦甫沅还会如今日这般,守着公主一人吗?真的会有现在的一切吗?
无解,一切都是无解。尽是一些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话说回来时,易桦苓的卖身契,其实一直都还在秦甫沅那边,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拿着这个约束她,她这奴啊主人啊这些说法,更是让秦甫沅觉得太过别扭了些,可是多番纠正后,还是改不了易桦苓的固执,最后只能作罢。
只不过府上随她那么说无所谓,一直站在大街上,任人在旁边凑热闹,对于未出阁的女子实在不算好看,可是直接回府,秦甫沅又觉得自己状态并不适合,便自作主张地带着易桦苓进了旁边的茶楼里,包了个雅间坐下。而坐下之后,随之蔓延开的,便是无尽地尴尬。
指望易桦苓主动开口说话,这本就是很难的,偏偏秦甫沅不是善谈之人,且此时心情不好,勉强打起精神发现少了个人,便好奇问,“缕柳哪儿去了?甫沅可有打搅易姑娘的安排?”
只听见她轻叹了一声,跟着便回答说,“昨夜琴弦断了,一时修补不好,等待修补时想要随意走走,便遇上大人了。方才缕柳主动提出要去修琴那边,故而现在已经离开了。”
秦甫沅这才恍然大悟,平日里易桦苓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唯有对那琴,却有着极大的在乎,为了它主动出门,也确实理所应当。只是随之,便不免又没了话题。
这时不由想起了荣安公主,殿下每日似乎都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从小到大的趣事、府中闲碎蜚语、杂书上的内容…叽叽喳喳地自己只管听便足矣,何曾会有半晒的安静?若是有,也只会是因为睡着了的时候。殿下…殿下…
“大人,有心事?”易桦苓难得主动开口,只是这话比如问句,倒更像是陈述句一般,叫秦甫沅反驳不得。
“确实是有的。”秦甫沅点点头,殿下不喜欢她不开心的样子,只是这般事情怎能轻易释然?带回去叫殿下因自己难受,这并不是秦甫沅所愿的,故而此时,她心中是有隐瞒的打算的。
“奴虽不知大人为何心烦,但与其沉着,不如先放出来舒服。”易桦苓今日与之前大有不同,叫秦甫沅都有些惊讶,“奴自认,可一助。”
秦甫沅愣了愣,跟着便讪笑,“易姑娘确实是最合适的呢…”
事实上,秦甫沅也知道心口此时压了太多,若是没个说处,一直压着实在太疼了。要是拿到以前,若是有这些心事,秦甫沅总是会第一时间去找林清瑜,只是如今表姐在长公主府,与自己关系也有了变质,再去说也不见得好。此时易桦苓主动说起,那眼一直静静看着她,其中深意,奇怪地叫人想要坦诚出来。大抵是,易桦苓真的是有叫人忍不住信服的气势,还有性格吧?
在心中细细酝酿了许久,易桦苓却从未在中途有半分不耐烦,而是保持着那姿态没有动过。秦甫沅又捏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后,才轻轻问道,“苓觉得,这世间果然会有情有独钟的男子吗?”
“奴不知,但以奴的身份,周围注定不会出现那种人的。”
易桦苓虽是清倌,但少不了妄想成为入幕之宾的男子,甚至也有过想要强硬将她赎去做妾的,秦甫沅从磐禅那里偶然听到过,当时只是更加无悔赎出易姑娘,如今一想,倒是有些奇怪,“易姑娘为何愿意被我赎出来呢?甫沅听说,之前也有人想要为姑娘赎身的。”
易桦苓拿着茶杯的手轻轻一动,在秦甫沅几乎放弃等待的期间,她才淡淡地说,“大人,自然与那些男子有所不同的。”
秦甫沅愣住,心里不住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觉得,易姑娘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似的?
心中正不安者,便又听到易桦苓低低一句,“大人是最为俊俏的。”
秦甫沅愣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以为自己的脸作为男子,必然会不伦不类,故而并不喜欢以男子妆容照镜子。从殿下那里听到对外貌的称赞,当时也只觉得是殿下感情判断而已。如今再从易桦苓这般天仙人嘴中听到说她好看,这叫秦甫沅真有些好奇了,莫不是,她真的算是好看的人?
易桦苓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便侧过脸,“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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