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派往沧州的三千援军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固守城池,不让周围的乱民趁虚而入,不过现在的沧州府城也没有什么值得攻打的意义了,不管是钱粮还是兵器,都是被洗劫一空,府衙里面的差役的腰刀水火棍甚至都被拿走,只能是临时做了些棍棒充数。
派来增援的那名守备开始的时候,还想带着这三千兵马建功立业,他以为也不过是一府的乱民,能有什么本事。
在府城中驻扎了三天,派出手下出去打听了一下,立刻是偃旗息鼓了,府城内外的百姓始终倒没有断绝联系,城外的那些响马们几乎就是公开活动,也没有什么顾忌,不管是从那个百姓口中打听来的数目,都是说那些乱民最起码有一千以上的马队,听到这个数目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带来的三千兵里面,也就是四百的骑兵,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底了,而且沧州府的衙役信誓旦旦的说,通州的九百骑兵就是被这些马队打败的,通州卫的骑兵在整个北直隶的兵马中都是数得着的精锐之师,这样的部队尚且打败,何况自己这种驻守在通州的普通战兵,这守备当即就以府城重要,不可轻离的理由不愿意出城清剿了,沧州府本来就是被响马洗劫了一遍,没有什么底子了,现在又有三千人白吃白喝,真是苦不堪言,沧州知府此时倒有让城外的响马把官兵赶走的念头了。
嘉靖二十二年的春节前夕,沧州的税监和九百骑兵遇难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案头,因为沧州知府并没有直接的上折子,而是走的公文的流程,从地方上的各级官府,到中枢的六部,一直到皇帝,没有一个不知道的,除了北直隶相关的地方正在紧张的调兵清剿镇压,朝廷上是一片的安静,就等着内书房那里拿出意见来。
地方上的舆论则颇为的有意思,地方官们也都是保持沉默,可是清流文人们大肆的撰文立论,评述这税监之政是天怒人怨的恶政,实行下去,民不聊生,必然是激起民变,现在的东党在朝堂上已经是发不出什么太有力的声音了,不过在野清流还是倾向于他们,支持皇帝的西党这次却也是无话可说。
其实受到税监祸害的地方不光是北三省,江南也是被刮的苦不堪言,不过那里一来是底子厚,二来江南还有南京的六部衙门和各司,多少有个牵制,这次看到北三省出来了这样的情况,都是趁机发表立场。
以往大明朝廷的动乱,一般都是朝廷的态度就是众人的态度,一般来说地方官和清流文人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就算是有,也都是歌颂朝廷兵马,说是讨伐乱民乃是顺应天命,维护大统的正义之举。
此次的情况倒是新问题,大家都是说朝廷所做有愧于民,还是自行检讨,那乱民也是不得以才乱的。
快要过年的紫禁城,太监宫女们都是在紧张的布置,张灯结彩,可是脸上却看不到什么高兴的表情,人人都是知道嘉靖皇帝这个时候并不高兴,内书房附近更是禁地,昨天值守的太监安排人在内书房布置,被皇帝看到之后,顿时是勃然大怒,打了二十板子,把什么东西都是撤下去了。
皇帝的心情很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内书房,值守的六部员外郎都是低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那里仔细的浏览文卷和奏折,全国各种情况的报告文卷,汇总的文书,还有奏折都要先到他们手里,进行批注,这是个繁复无比的工作,这些人每天都很是疲惫,不过这一次人人的心思都不在书案上。
内书房就是一间稍微宽敞的屋子,成为朝廷中枢之地之后,也没有进行什么装修,六部员外郎的座位在门边,司礼监的几个秉笔太监在另一边,正当中是重臣和皇帝议事的地方,这时候屋子里面的气氛很是紧张,员外郎和秉笔太监们都是在那里装做查看文卷,或者是装做运笔如飞的样子,其实眼角都是在看着中间。
内相,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东厂提督,御马监掌印芮小三芮公公,此时正跪在嘉靖的面前,惶恐无地的在那里请罪,今天,南京锦衣卫和刑部衙门搜集的所谓清流言行汇集成册之后,终于传递到了京师。
南京六部现在已经是东党的大本营了,一来是本就是江南的腹心,二来是南京六部对于中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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