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天晚上两人都会通电话,要不是各自聊聊身边发生的事情,要不就是一起沉默着听对方的呼吸声,晚上九点到十点,两人心照不宣地一人打一次电话,今晚你打我等着,明晚就换过来。
打电话的人会忐忑不安地想好话题,而等待电话的人脑海里一直转着到底什么时候能接到电话,没有谁觉得不对劲,仿佛本来就应这般自然。
尉迟轩的日子依旧枯燥,连傲不在的时候除了去看连爸爸连妈妈之外哪里都不能去,在家的时候不是弹钢琴就是无聊地咬笔头,重新看已经翻烂了的《三国演义》。
而远在人工岛上的连傲除了每天训练新人蛋子外,还要定时去实验室试验各种各样的药剂以及测试新型武器的精良度。
其中一种药剂的副作用就是偶尔会头晕心悸,在操练新人蛋子的时候也会出现不适,连傲刚开始还熬着,谁知卫钧那厮偷偷跟尉迟轩打了小报告,被少爷数落了一顿头昏脑胀后,连傲终于学乖了——
往后只要连傲有头晕的感觉,那群新人蛋子就交给临时教官卫钧负责了,操新人差点没把卫钧自己操个半死不活,为此,卫钧不止一次仰天长啸痛恨自己为何要如此八婆欠操。
而最令他头痛的还是站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个被连傲救过的男孩,那男孩体型纤细娇小,皮肤白嫩得在阳光下轻轻晒那么几刻钟就会变得红肿不堪,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着承受不起一点儿较重的训练。
人家咬着牙做俯卧撑,他没几下就累得趴下了;
人家生猛地绕着小岛狂奔,他跑个五百米就头晕想吐;
人家游泳几个小时,他一下水就被呛到……
头晕、中暑、发烧、咳嗽、肚子痛……各种病均被这个男孩一一尝试过了……
男子汉顶天立地,可他眼前这个半大的男人还不如个娘们!想这个年纪的安塔早就扛刀带枪地杀人如麻了!
为此,卫钧无比头疼,不止一次冲他咆哮:“你搞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挑选进训练营?弱不禁风一拳就倒的样子在这里可是最吃亏的!”
“我...”
男孩委屈地撇嘴,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连傲的侧脸,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这一个多星期来,幸好都是连傲或者卫钧操练新人,有很多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过于刁难他,要是别的教官操练的话,指不定会被辣手摧花成什么样子。
卫钧伤脑筋地揉着自己猛跳的太阳穴,“你叫什么名字?不如回去休息吧,我看你马上又要晕倒了。”
“我叫迟央,对不起,我是被...卖进来的...我、我也不想...”男孩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肮脏的军鞋,心酸地眼角直淌泪。
卫钧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吧。”这样干净的人来到这种地方,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下去。
迟央朝卫钧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你。”
卫钧恍然发现,这个男孩虽然纤细柔弱,不管长相还是性格都有点儿偏向女性,但是,长得还真好看。
怔了几秒钟后,卫钧摆摆手表示不必感谢,便吹起口哨继续操练那帮新人蛋子,嘹亮的嗓子惊得飞鸟都停顿了下才继续飞翔。
“都愣着干什么?!不跑完三十圈就不准吃饭!一个个都给我把皮绷紧点儿!”卫钧超有教官范儿地扯着喉咙大喊。
“哎哟哟,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了。”安塔穿着一身火红劲装出现在卫钧身旁,明媚的杏眼笑得弯弯的,显得格外青春可爱。
可惜——下一句话就会破坏这种青春可爱。
卫钧得瑟地冲她一笑,“怎么?要不要给你尝试一下做教官的快感?被人叫卫教官感觉很不错喔!”
“老娘才没你这么欠m!”说着鄙视地朝卫钧竖了竖中指,穿着那一身红就转身朝着连傲走,目标坚定。
“他...过得好吗?”卫钧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拽住了安塔的手臂,凑近她的耳边问道。
安塔回头看了卫钧一眼,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卫钧的神情会变得格外哀伤,像无措的孩子,期待而又害怕失望。
“你忘记他吧,人家不知道过得多快乐,压根不在乎你。”安塔一字一顿地说清楚每一个字,意图点醒身陷囹圄的卫钧。
在安塔看来,这是最不可能的两个人,也是最不可能的爱情,卫钧坚持不肯放下这段强烈的感情,将来势必会遭到凶猛的反噬,画地为牢这种事她不愿在卫钧的身上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