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摆度众臣,一个可以名垂青史的帝王所付出的远比他得到的更多!就凤行于思亲眼所见,永昌帝也会为了均衡几方势力而打压流放一个明明无罪的忠臣,他那时只觉得圣心难测,可不想,这也是一个帝王理应背负的,帝王管治的是一个国家,将要面对多少难择之事!可他却连后宅妇人的几声哀求都会忍不住心软,这样的他,又让永昌帝如何放心!
治大国如烹小鲜,当断不断,只会错过时机搞砸整盘菜,可冷酷并不是无情,决断亦不代表残忍,他需要的是时刻让自己保持置身事外的清醒,不犹豫、不焦躁,才能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凤行于思近来常常处于自省之中,今日也是担心周清曼冲动之下再有动作所以才会将这些话说出,却不知道这些话听在周清曼耳中不啻于滚滚惊雷,周清曼不敢置信地盯着凤行于思,“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凤行于思只当她怕了,摸到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只是想你知道,皇兄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这个皇位如果他想要,根本轮不到我。”
“可……”周清曼紧咬牙关,明知再说下去十分不当,却仍是忍不住,“妾身不知极乐王想法如何,可妾身儿时让给妹妹的一套新衣,当时觉得无谓,可后来妹妹穿上后大放光彩,妾身也难免产生嫉妒之意,终是寻了个借口将那衣裳污脏,让妹妹再穿不得。”
凤行于思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周清曼内心忐忑不已,就在她抵不住寂静的氛围打算开口道歉之时,听凤行于思说道:“你让出衣服之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后悔,对你妹妹也无半点恶意,若你妹妹在收下衣服之时便对你诸多防备,你察觉后又怎还能待她如前?相互猜忌之下,原本的好感情也会磨没了。”
“王爷。”周清曼立时跪下,“都是清曼妒心太重,没有顾及到王爷和大皇兄的兄弟之情。”
凤行于思一反常态地没有立时扶她起来,淡淡地道:“你又怎么知道,在你毁去你妹妹新衣的时候,她是不是已有能力另制更好的新衣,让你拍马难追呢?”
周清曼娟秀的脸上划过一丝恍然,又包含了许多对凤行于思的爱慕与崇拜,凤行于思的话她听懂了,她就知道,她的丈夫另有心胸,他虽然羡慕凤行瑞得永昌帝如此重视,却也不自怜自艾,多年来他努力上进,为了他的目标没有一刻松懈,纵然不得重视,却也不屑使那些诸如凤行弘和凤行玉那样的龌龊手段,这就是她的丈夫,值得她为之倾慕一生之人!
周清曼唇边含笑慢慢地将脸颊贴在他的腿上,“妾身知道了,将来无论何事,绝不瞒过王爷。”
凤行于思将她拉起抱在怀中,二人亲昵了一阵,周清曼才又想到,“刚刚王爷所说似乎还没有下文。”
“就是关于长乐的事情,皇兄早已与我交待过。”凤行于思放开她,自己也站起身来,在周清曼的扶持下踱到窗边,感受着窗外传来的初秋凉意,开口说道:“皇兄根本无意放弃长乐,说起来,长乐也是皇兄唯一的儿子,没了长乐,他又何尝不是膝下空空?只是若不走此着,父皇又怎会将皇位传于一个无嗣的皇子?”
得知凤行瑞竟愿暂时与儿子分离来换取永昌帝的相信,周清曼感觉十分讶异,同时又深感不安,“难道现在种种只是为了瞒过皇上?那将来如何是好?”
“将来之事自有打算,如今老六和老七也都出宫立府了,我们想过继一个孩子,还怕找不到人选?”
周清曼点了点头,恐怕到那时会有许多人主动将孩子送过来罢。不过凤行瑞与凤行于思有此约定还是让周清曼放下心来,按她所想,凤行瑞即使对皇位没有兴趣,可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这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之事,可他却摆明了要放弃这个机会,可见他对这个位置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周清曼虽然担心,可在她心目中,能与凤行于思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凤行瑞一人,假如凤行瑞真心支持凤行于思,那么其他皇子在凤行于思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力。
永昌三十五年十二月末,海禁重开后的第一批商船经过半年的旅程后终于回到大瑞,不仅带来丰富的海外物资,更带回许多能人异士,史官们对永昌帝重开海禁一事评价极高,永昌帝在大瑞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同时,果断退位让贤,发下禅位诏书,着皇三子凤行于思继位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