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从空间里掏出了预先兑换好的各种治疗药剂还有消毒水和绷带,咬着牙开始清理身上的伤口。
不经意之间,他看到了那个无名者曾经留恋不已的澄净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一切黑暗都消散了,让人沉迷在无限广阔的其中。
在黑暗之中,总有人点燃自己化为火炬,放出光亮,想要将周围照亮,等待着黎明的来临,不论他们成功或者失败,他们都有资格被称为英雄……
“英雄啊……”
白朔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无聊的想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呢?
这么硬来着蛮干,背了那么多杀孽,多半已经不是了吧?
唔,起码曾经是吧?
他的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就像是从什么枷锁里面解脱了出来。
当稍微将周身的伤势稳定好了之后,白朔就这么一直笑着,懒洋洋的靠在树墩上,任由压抑下去的睡意重新泛起,三天三夜的漫长奔行,接连不断的杀戮和战斗,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之后,他想明白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然后眯起了眼睛睡着了。
火焰燃烧着,半张燃烧的白色纸钱随着上升的气流在空中飘扬着,最终变成了飞散的黑色灰烬。
头裹白巾,浑身素白的少年目无表情,站立在坟前将一叠又一叠的纸钱抛入了火中。
俊秀的少年眼中满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悲哀,眼泪早已经流尽,而心中所淤积的仇恨已经让曾经少不经事的少年成熟了起来。
在渺无人迹的深山之中,两座就连墓碑都没有的坟茔之前,少年缓缓的弯下膝盖,跪倒在地,将头颅垂下,喷出了充满了悲痛的吐息,重新泛起的回忆让他的心中再次充满了足以毁灭自己的仇恨。
“师傅,师弟,彩云今日又来了。”自称为彩云的少年嘶哑的对着坟茔说道:“大仇不报,彩云无颜再见师傅和师弟。苟活至今,却无一处建树,还请师傅和师弟原谅……”
停顿了一下之后,少年再次叩首:“无所作为,让师傅和师弟死不瞑目,在黄泉之下枯等六月,彩云……彩云……”
他的话停顿了,说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上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眼角再次传来崩裂的感觉,早已经干涸的眼泪已经无法流出,但是心中的痛苦却把他煎熬得想要发疯。
手掌深深的扣入了泥土之中,他的肩膀颤抖着,就像是要脱力了一般,面容煞白,仿佛死了一样。
白纸燃烧的灰烬飞散在了他的身上,将白布燃上了点点黑斑,醒目异常。
他的脑袋重重的叩在了青石之上,将石板砸出了一道道裂纹,嘶哑而颤抖的说道:“彩云这一去,生死不知。黄泉路上再相见,还请师傅垂怜。”
“若彩云还有下辈子的话,还愿在做师傅的徒儿,碧云师弟的师兄……”
他感觉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再说出话来了。他的心里明白,九龙神火罩之下,师傅魂魄散尽;那天外一箭之下,师弟也已经无从复生了。
所谓的轮回,对他来说也成了最奢侈的妄想,有些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明明那么珍贵,但是偏偏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它的珍贵,彩云愿意倾尽一切来换取师傅和师弟的回来。但是有的时候,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谓的死了,就是再也回不来的残酷事情,这是最不容反转的终结,也是世界上最绝望的东西。
一旦失去之后,往日的温馨记忆也只能是对自己的折磨;每回忆一次,尖锐如刀的温暖就会将他的心灵刨开;到最后,只剩下了活在世上每分每秒的煎熬,刻骨铭心的折磨。
不过这一切,终于要终结了。
他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自此一去,不论事情失败或者成功,他恐怕都活不下来了吧?
如此就好,这样才好,一个人苟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他已经受够了。
默默的从地上起身,已经静静等候在一旁的矮小男子小步跑了他的身边,谄媚的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丝巾递上。
“彩云你有如此决意,就算是石矶娘娘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异常。”
彩云没有去接那一张丝巾,只是凝视着面前的坟茔:“师父她不会开心的,她走之前就说过,报仇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临走之前摸着他的脸微笑的样子,真是好看。
“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啊……”
曾经的声音再一次从心底泛了上来,让他已经变成灰烬的心再次感觉到了阵阵的痛楚。
看到少年将自己的好意拒之门外,矮小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些尴尬,很快他就抹去了眼底一丝不屑和愤怒,继续谄笑着:“陛下每每想到彩云你流落在外,心中也想念的很呢。等这件事一成,陛下必然为令尊重正名声,将你列入族谱,到时候我可要称你为……”
“得了吧,龟丞相。”少年突然转过头来,黑色的眼瞳盯着他,在那一片空洞的黑中,有一片名为愤怒的情绪在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