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乔就坐江意淮的顺风车回学校了,所以沈如月也就不用送她了,在门口分开之后她就开着车驶向了一个熟悉的小区。
外墙依然被密集的爬山虎依附,生锈的雕花铁门,干净的道路,老旧的路灯,一切都如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
这是她从小成长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颗树都曾见证过她的成长,那些从童年时代而来的黑白记忆如蔓藤般开始延伸开来,让她无限感慨,把车停到一边,然后就不自觉的就往一个方向穿行。
路过那个不大的花园时她停了下来,随意坐在石凳上,眼睛却没有顾得上欣赏周围的繁花美景,而是一直盯着花园尽头的那栋居民楼。
有那么一扇窗口,木质的古旧窗梗,阳台上放着几盆垂落的吊兰,风吹过就轻轻颤抖,一瞬间终于还是湿了眼,那里曾经是她家,就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也有过那么几多风浪,大起大落,一个平凡家庭的兴衰史,湮没在尘埃里。
而如今,她却像个旁观的人冷静的注视这扇被岁月蒙上灰尘的窗台。
不知现在,章姨和苏程还在不在那里住,也许她该上去跟她打声招呼,毕竟他们也曾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和哥哥,但终究还是没有去,或许他们也都在心里认定沈如月这三个字早已没有意义,又何必去打扰别人的平静,而且她没有信心他们会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
正打算离开时,有人从身边擦身而过,而后折回身顿住,“浅浅?”声音里是一种明显的震惊与疑惑,或许还有惊喜。
一瞬间她就再也迈不开脚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从小到大,只有最亲近人才会这样叫,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依然身姿挺拔,眉目英俊,甚至就连眼神也一如从前般柔软,他穿着浅灰色的西服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再也不是记忆里的温润少年。
苏程,这个她名义上的哥哥,在她十岁的时候强制性的进入到她的生活里,她从一开始对他敌视与讨厌,到后来在青春岁月里的懵懂暗恋,那些如百合花一样纯白的年代,他占据了大部分的回忆,他也曾那样爱护她,只是最后,他却不能保护她。
恨过他吗?
也许。如果他知道那时她陷入的绝境他会不会拼命留住她?
她记得儿时他在雨里为她撑的伞,记得他替她背黑锅挨过爸爸的责打,记得他宠溺的微笑,记得他给予的温暖……只是他始终是一个儿子,母亲和妹妹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也许他也挣扎矛盾过,但那时的沈如月年轻气盛任性妄为,把爸爸的死全都怪罪到他母亲身上,歇斯底里,不肯妥协,从未想过他的为难,直到后来她离开他亦没有挽留。
前尘旧事,一去多年,如今站在他面前她竟然有点紧张,甚至不知该怎样回应。
“浅浅,真的是你?”他声音开始变大,表情却冷了下来,眸光里散发出一种冷冽还有失落,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她悄悄握紧了那只轻微颤抖的手。
他大概生气了,眉头瞬间紧蹙,一贯柔和的脸上渗透着不可忽视的怒意,“你以为?这些年为了找你我去了多少地方问过多少人你知道吗?因为害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所以一直住在这间旧房子里,这些你又知道多少?沈如月,你够狠,一去六年音信全无,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作过家人,你父亲去世后你就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眼睛里的怒气是那样明显,她从来没有想过苏程会这样,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不在乎,但那时的她尚不能看透这些,以为离开就可以拥有全新的生活,与过去所有告别。
而此刻才明白,有很多东西不会因为距离而有任何改变。心里消失已久的亲情与依赖感瞬间涌了上来。
唯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她觉得安心与信赖,随之而来的却是委屈,极度的委屈。
“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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