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协助事宜,相当于……助手的角色吧,就当是抵了何泰的学费了。”
李西元不明所以:“让老鹤当你助手不是更好?”
“助手是助手,徒弟是徒弟,那怎么能一样?”
“那好吧,”李西元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说:“我卖身契都签了,你得跟我拉钩,不准反悔。”
叶鸣拍开他的手,笑骂一句:“幼稚。”
叶鸣驱车抵达自家公寓楼下,泊好车之后,发现鹤太岁还在睡。
他对李西元笑了笑,说:“本来想请你们两个一起去我的收藏室参观的,但是何泰睡得这么熟,就不要叫醒他了。一会何泰如果醒来了,就把他也叫进来,如果醒不过来,我们出来以后再把他扛到我公寓里去好了。”
李西元欣然答应,于是把还在昏睡的鹤太岁丢在了车里,跟着叶鸣去了他的收藏室。
叶鸣所谓的收藏室,其实是把公寓底层的车库改造成了一间暗房。
现在虽然数码相机早已普及,但一些追求相片质量的资深摄影爱好者,依然保持着用胶卷拍摄的传统习惯。
暗房里的面积并不大,但设备却一应俱全,墙壁上挂满了叶鸣用胶片冲洗出来的各种照片,基本上都是风景照,李西元一张张认真地看过去,却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唯一一张人物照。
照片里穿着长裙的美丽少妇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抬起头往这边望过来,嘴角初初绽放的笑容,让整张照片都显得明亮灵动了起来。
“这是……?”李西元指着那张照片看向叶鸣。
“这是我母亲生前一直珍藏的一张照片,”叶鸣解释道,“拍照的人是我父亲。我父亲喜欢摄影,却不喜欢拍自己,所以母亲没能留下父亲的照片。”
李西元心思一动,问道:“之前听你说,你父母在你十岁那年离异,可是看你母亲在这张照片上幸福的模样,还有她一直把照片留在身边小心珍藏的举动,应该不是夫妻感情破裂导致的离异吧?”
叶鸣点了点头:“我母亲深爱父亲,希望有个完满的家庭,可是父亲是个战地记者,喜欢追求惊险刺激的生活,不喜欢被长期拘束在一个地方——这是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主要原因。”
叶鸣说到此处,轻轻呼出一口气:“说起来,‘叶世昭’这个名字,在摄影界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我们文化组组长陈凯风,就是我父亲的好友兼粉丝之一。当年我在新闻组快要混不下去的时候,是陈组伸出了援手,极力向台长保下我,并邀我进入了文化组,给了我发挥才能的空间。所以有人说我有‘后台’,虽然这种说法不是很准确,但也不算是冤枉了我。”
李西元听罢,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父亲他……现在还健在吗?”
“应该还在吧。”
“应该?”
“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坚持每月给我寄抚养费,却不曾给过我一通电话。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工作,他依然定期给我寄抚养费,每一笔款子数额都很大,但那些数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西元抬头去看叶鸣,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很淡,就像上一次谈及自己的身世一样,满脸的漫不经心。但是李西元却能深切地体会到,他那平淡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寂寞与悲伤。
“叶鸣,如果没有亲人,我来做你的亲人好不好?”李西元的声音在寂静的暗房中,显得格外诱人。
叶鸣定了定心神,失笑:“你要做我的亲人?”
“是啊,比如……弟弟之类的。”李西元歪了歪头。
叶鸣摇头:“我不需要弟弟。”
“那你要什么?”李西元打趣道,“该不会想要个哥哥吧?虽然我年纪比你小,但是看在你比我缺爱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角色扮演一下。”
叶鸣忍不住伸手轻轻叩了一下李西元的脑门:“做梦。”
李西元捂着脑门望着他笑。
叶鸣突然心念一动,低哑开口:“做我弟弟……也行,不过,能不能让我先摸摸你的脸?”
“可以啊。”李西元大大方方地在叶鸣面前站定。
叶鸣抬起一只手,缓缓靠近对方的脸,心跳开始无法自抑地加速。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知道李西元长什么模样罢了,想知道他的眼睛大不大,鼻梁高不高,嘴唇是否性感……他并没有怀揣其他的心思,并没有。
就在他触碰到对方眉骨的那一瞬间,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微妙而引人遐思的宁谧气氛,叶鸣手一抖,肌肤的触感尚未传递至他的神经末梢,便已迅速从他指尖溜走。
“啊,不好意思。”李西元低头去接电话,只听鹤太岁在电话里口齿不清地嚷嚷:“人呢,人都跑哪儿去了,你们怎么把我一个人丢车里啦?”
“哦哦,你等等,我这就出来接你。”李西元说着跑了出去。
鹤!太!岁!叶鸣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恨不能把这三个字咬碎了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