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本朝开国之初,郑家的陆续转卖了不少田亩,以换取京城的商铺不少。一来是受了前朝的影响;二来,又何尝不是看到了其中的丰厚获利。
历来要想多挣银子,皆是农不如商。何况自家当初就是吃了这朝中无人的窘迫,而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开国的元勋,更不是一般官宦人家可以比肩,对于这买卖上的事也是并不陌生。所以,便由当时的家主直接拍板,定下匀出一半的田产,逐渐换作京中的铺面便好。
至此后又历经了几代人的不断扩展,才有了今日的庞大规模,只是谁又能料到,时至今日早先那些产业在累积了数代之后,如今残存的已仅剩不足四成的样子咯!
而同样遭受此等的命运的大房私产,也仅保留了不到六成,由此便可确定晋王府那头,直到如今尚未停手另觅别的钱袋子,依旧将国公府这头视作自己的银库粮仓。
正是基于这些推测,郑清如才会如此大胆,安排了人手日夜坚守斗满仓的几处库房与铺面。果不其然,还真叫他看出了端倪,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虽不能一举将总号拿下,可这一口气吞并了两间内城的铺面,已让他喜不自禁。
如今这内城之中,除那间尚未有可撼动迹象的总号外,斗满仓的铺面已是再无一处咯!本来这二房就从未将郑家的米行看得太重,刚好又遇上了手中缺现银,自然是先想到了沽出这家商号,与其同时也可以相应减少几个,甚至于十余处的郊外田庄,或许才是国公府那位主事之人的最终目的。
所以,此刻不抢在旁姓之人前头,将自家的祖产接过,更待何时?
“此刻,想必我哥哥早已将有间米行顺便开设了出来,而所用的铺面定然就是那间新到手的才对。”吃了口茶,婍姐儿是一脸的笃定。
同样这旁与其并肩坐定的单晏,亦是欣然颔首:“必是如此,铺子里原有的家伙什儿倒是不需搬动了,稍作清点便可重新开张,岂不省力的很!再别说,有间米行的东家本就来自南方,虽得多费些路费可这货源,却是绝对断不了!”
“别看我们这一片上,农户们大多只种两季稻,可再偏南些的地界他们却是雷打不动,一年三季。”
“居然还真有地方可打三季粮食的,你可曾亲眼见过?”
却见身边之人缓缓摇头,忙又点了点头,笑着接道:“实在不曾亲眼见过他们收割稻谷,不过从当地每年的产出总量上,却能看出些端倪。就算不是全部田地都可收获三季,也足有过半之数定然是种足了三季,只是那稻米的口感确实不如一年两季的好吃。”
谁知这句出口,倒是让单晏抬头苦笑了两声:“与那些食不果腹的贫苦之人而言,惟有填饱肚子才是首要之事,滋味好坏已不再重要咯!此时正值各方势力拉锯之际,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朝中派系之间,也正积极筹备所需物资,而这最要紧的便是……。”
“粮食!”
“没错,正是这一桩。所以此刻舅兄顺利接手斗满仓,才是一举两得,再好不过!”顺势也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重新放下后方才含笑继续往下:“如此一来,二房等同于将斗满仓拱手相让了,而且还是在前途一片光明之时,真正是鼠目寸光。”
“借此还可以肯定一条,那便是晋王那头只知道一味的索求无度,并未留给国公府任何喘息的机会,更不由得让我抚掌道一声‘活该’,分明就将二房视作了自家的银库了!”
“被你这么一提,真是如此。只不过一心盼着更进一步的那位国公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在其心中哪怕是自家多出些银子,买个高官回来又如何?总之郑家由自己开始转了科举之路,便是走得顺畅无比,还一举成了可上朝启奏的实权大臣,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
这旁更是朗声笑道:“娘子所言十分贴切,只怕那位还真是如此作想的。若是不然,这许多产业陆续被沽出转卖,他身为一家之主哪有丝毫不心疼的道理?”
然而,远离京城数千里之遥的小夫妻俩,却是不知晋王那头此刻正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功夫关心国公府这位心中已有了些许的动摇。
而同样应接不暇,忙得脚不沾地的那位,刚好就是正忙着四处寻求合适的买家,接手京城郊外那一众大小田庄的国公府夫人郑秦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