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郑清丹眼中却是无比的震撼!因为在他与弟弟心里,自己这位姑母到底是个有大识见的贵家妇人,无论遇上何等大事,无时无刻都透着将门之后的坦然气度。
今日居然这般着急将自己从先生的课堂上寻回,必定是……莫不是我家二姐出了大事?在他心中,此刻身在京城的二姐,无疑比起仍被困南方的兄长,更为凶险三分。
与那阴险无比的二房同在一座城中,又怎能不让人为之忧心。更何况,主仆几个此行的目的,还是要从二房手中夺回自家的产业,却是何等艰难之事。
“可是我家二姐被那头认出来了,还是小丫鬟们出门在外,无意间漏了行踪,被盯上了……?”冷不丁被对面就座的侄儿,冒出这般两句,漫说是她方郑氏了,就连身边的林嬷嬷也是为之一振!
主仆俩忍不住对视一眼,显然是在问府里究竟是谁走漏风声,怎么叫小七知晓了此事?然而这旁两人尚未开口问询,那旁的小七已是按耐不住,‘腾’得一声站了起来,抬脚便要回自己屋里寻了盘缠往京城去救人。
这旁一声‘回来’,到底将此刻已疾步到了门边的小七,震在当场,而后又听得自家姑母厉声命道:“还不给我回来坐下!”
此刻再想要抬脚跨出屋外,却是使不上半分力道,非是自己身后的林嬷嬷功夫实在了得,却是刚才猛然听出了姑母的话中所指,定然是京城二姐那头发生的要紧之事,这一时之间失了心智。
片刻之后,才见这旁的姑母拿出一方梅花丝帕,以及一张留有折痕的图稿,推至自己面前:“你且自己看看,你家二姐信上所提,可是让你们兄弟俩贸然进京相助之事?”
眼色奇怪地望了一眼,自家这位长辈,再低头认真分辨了起来没多时,只听他‘啊’的一声,而后便是一句让方郑氏也颇感意外的言语:“这是虫鸟篆!”
“你认得这上面所书的字体?”
“二姐小时候就爱自己琢磨这些个冷僻的古体,我同小八也跟着学过两、三种。只是不及姐姐每日里都抽出时辰来练习,到如今也仅能看懂小半,自己提笔书写怕是得放本字帖在手边才使得。”
“既然你看得懂上面的文字,便无须我多加解释,也该明白你姐姐密信中的意思吧?”
不禁直接回看向了这旁的姑母:“姐姐是让我同小八,暂且留在岛上一段时日!可在这京畿好端端的住着,怎么就让……姑母求您明白告诉侄儿,这究竟是因为何事?”
就见这旁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后,才缓缓道来:“今日既然让看了这密信,姑母便无意再瞒着你们了。只是小八今年才不过十岁出头,有关京中之事还是莫要让其得知为好。我晓得你们姐弟自小就很是亲近,可这孩子到底性子急躁了些……。”
“侄儿也是这般作想的,所以此前隐约得知了我二姐与三哥入京的计划,也不曾告知小八知道,他还小!”
“对,他还小。让你看信实则也是你二姐的意思,这次南方之行姑母不在你们身边看顾,你便是为首之人!”方郑氏这话要是搁在旁人家中,定是将这般大的少年,惊得合不拢嘴。然而在他们郑家,好似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究其原因,这里足有一多半是因为,当年婍姐儿以十二之龄,就敢领着不多的几个随行之人,便已走南闯北做起了行商之事来,的确是太过深入人心。
果然,那旁听了姑母之言,毫无迟疑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便是躬身一礼:“姑母大可安心,小侄定当不负众望,安然将护送八弟回渲州境内!”
话音未落,却已被这旁的方郑氏,摆手拦道:“不是单为了护送你八弟回去,你也给我安然抵达,才是你家二姐信中所提。至于你京城那头,自有我姑母在,哪里容得他们胡来!”冷哼一声,便已命了林嬷嬷收妥了密信。
再又低声叮嘱了几句:“一路上无须担忧银两用度,只是记得你姐姐时常念叨的财不露白,才是要紧!而且,为避人耳目此行恐怕得轻车简行,所以只带两个贴身的小厮并门房老苍头夫妇俩,才好不叫人疑心有他!”
“侄儿明白,回去就命小厮收拾了平日里学堂里常用的物件、粗布衣裳即可,至于那些好衣裳带一身,以备必要之用,也就足够了。”
“不错,到底还是婍姐儿那丫头教得不错,这出门在外莫要太过招人眼了,才可顺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