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婍姐儿却不曾在丫鬟们面前提及半句,反倒转了话题重新商讨起,关于今日两个下丫鬟偶然遇见的郡王长子。
“你们看那位如今可会在京中久留?还是依然假装不知情,仍旧离了京城,在外过着舒心的日子?”听得这旁自家小姐,忙又接着追问一句,陆娘子已是点头应道:“那府里的详细情形,还真是不好猜度,那会儿绕是小丫鬟们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只打听到了这些实情罢了。而且,多半还都是些世人早已知晓的消息,再往深了去便是一概不知咯!”
闻言略作沉吟,片刻后方才抬头回望了身边之人一眼,低声接到一句:“陆姐姐可曾想过,他们这般的门第比起我家当年过公府已是更胜一筹,其中牵涉的产业只怕也更为可观!那庶出的长子再不似前朝那般,乌有嫡子可承袭家业,自是将此重任交由长子继承便好。”
说着轻叹了一声:“然而,本朝自开国之来,就因为高祖忌惮那些一众异姓王侯们的势力,日益庞大,才想出了此等之法。其中所谋之事,自是不言而喻了,进而为他皇室子子孙消除那后顾之忧,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比起历朝历代,为巩固皇权强行削藩略微好上些许。”
难得听到自家这位,提及有关朝廷政务的言论,两人皆是莫名愣神。毕竟在她们看来那不过是郡王府中,嫡庶兄弟间为家产争斗之事罢了,自家小姐却又为何能进而看出,这惟有嫡出子孙可承袭家业的本朝规制,却是皇家为巩固实权的非常手段!
对于那旁两人面上的愕然,才吃下半盏温茶的婍姐儿,方才警醒过来,知道是自己一时感触,到底有些过了。同她们说起这朝廷大事怕是不妥,不觉已是苦笑摇了摇头:“无论他们府上终究是哪房掌权与我们什么相干,倒是那位同二房那位大小姐扯上了干系,却是不得不留心一二!”
“在小姐看来,他们府中争斗地这般厉害,可是与那位大小姐近日来的名声大振,有些许关联不成?”一旁许久未再出声的文竹,也已万分紧张地压低了声量,问道一句。
就见这旁之人,不紧不慢抬了抬手,比出两根指头:“其中有两项,必是与那位县主有些关联。第一,就是之前他为何突然改变了原定计划,进而转道回了京畿境内?再来,便是今日居然再不畏惧,晋王府中的那位半分,长驱直入进了内城?”
“而且,还有一桩也是刚才得了确实的消息,你们可知当初我特意摆放两处的物件,已然双双不见所踪了!”
“啊!什么真被他们两队人马,各自取走了不成?”快了文竹一步,那旁的陆娘子已是难掩心中惊骇,险些失声呼喊了出来。
深知,此刻身边两个皆不是那等鲁莽之人,婍姐儿才没有当即打断,任其继续转了低声,感叹一句:“这究竟是何时发生的,难不成还是由贺掌柜今日送来的那封家书中……?”
“不错,正是由贺先生那儿传来的确实消息。只是当初被我刻意放置两处的物件,却是在不同时刻被他们各自取了回去。眼下到底还是他们二房手中的产业,若想知道详实只怕是并非容易。”
这话倒是没错,漫说当初帮忙放置的丫鬟了,恐怕就是不曾离开京郊那片,若想精确到哪一日被取走,也不是这般容易。何况,此刻离那处田庄可是距离不短。
即便着了得力之人悄悄潜入过两回,到底还是未能知道具体时日,只是大概估算一二罢了。
“我也是早有明言在先,既要防着他们庄上之人有所察觉,又得时刻警惕着莫要撞上,同样也是悄然行事的那两队人马,自是困难重重。就算由我哥哥身边最为得力的暗卫出手,想必也是相差不远。”
说道这里,不免再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依然摆放着的资料,幽幽叹了一声:“如今这庄国公府嫡出的郑氏长女,又是被朝廷封了县主名分的大小姐,更与当年那大和尚预言中的贵人生辰相符,只怕会引得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局面!”
“怎么会?小姐莫不是他们二房在其中又动了手脚,才让人认定了当年那老和尚所提之人,真落在了那位的身上!”
点头回看了一眼低呼出声的陆娘子,婍姐儿反倒平静无比的接到一句:“如今只求莫要将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也一并牵连在内就是万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