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见皇上如此说,知道这是一个表明立场的机会,“皇上,臣为官多年,可谓历经宦海沉浮,昨夜方才明了为官之道,臣者,君之使也,君者,臣之主也,为臣者不能正其位,是谓逆,万历以来朝廷多半耗于内讧党争,正是为臣者不能谋其政所致,所以屡发逆案,自古以来权臣结党营私已成定律,太祖开国以来权臣当道之事更是频频发生,胡惟庸蓝玉为始,马士英阮大铖为末,使我大明江山满目疮痍,今陛下当机立断,软禁奸党,架空士林,出掌兵符,实乃大明幸甚,天下百姓幸甚,臣不才,虽不能效仿武侯事迹,但臣却愿肝脑涂地以效皇恩。”
我听着王铎的豪言壮语心下颇为意动,我身边自张开走后便没有一个可以商量大事的人,诺大的摊子放在我面前实在让我无从下手,这会我才明白后世的国家领导人是多么不容易,管理国家可不是谁都可以管理好的,每天收到和要处理的信息都让人精神丝毫不得放松。
王铎见皇上没言语,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如何,相信没相信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皇上,太子现身苏州的谣言一案微臣已有计较,恳请皇上将此案交与臣办理。”
我此时正在考虑要不要信任王铎,我对他完全不了解,如果说史可法刚才跟我说这些话拿我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下来,因为史可法的忠秉已经经历了历史的检验,可王铎呢?他为了什么这么做,为了权力?为了富贵?亦或是为了表现自己?“王爱卿,太子之事容后再议,朕想问你几句话,自朕登基以来,王爱卿以为如何?”如果王铎说的是奉承之词,那我只能对他的表忠一笑置之,如果他说的是一味的正言,那我会把他和刘宗周等同起来对待,我最希望的是他就事论事,从我的立场出发,因为我需要的是心腹,说的难听些就是需要一个和我‘狼狈为奸’的人。
王铎愣了愣,“回皇上,臣南下以来,起初对皇上并不看好,皇上坐镇洛阳时声名甚差,监国南京后又极力宠待马士英等人,致使朝纲不振,百官生怨,可臣却错看了皇上,想必皇上如此做乃是为了麻痹众人,好得坐龙廷。皇上的计策非常成功,不但马士英等人为了日后擅权而力挺皇上,江南东林党人也因为马士英等人而屈服,恕臣不敬,臣那时也认为皇上乃是一个傀儡,可最近月余来的进展却使臣茅塞顿开,皇上先是除掉刘泽清夺得兵权,随即软禁马士英一党,架空东林党人和江南士子,一联串的举措使皇上亲自掌握实权,自此臣才明白皇上乃是睿智明君。”
王铎一边说一边察看着弘光皇帝的神色,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点本事还有,把赞扬的话一说完,王铎话锋一转,“皇上,所谓旁观者清,皇上虽然很快的控制了南京附近的局势,但臣以为皇上未免操之过急,有些纰漏甚至是无法弥补的,比如皇上遣散宫人,侍女倒也罢了,可宾妃却是不能放出宫去呀!对皇室的颜面大有损伤,虽然那些宾妃都是没有经过册封的皇上随便纳入宫中的女人,可传出去三人成虎,让那些士子嚼舌根未免不值;还有一事皇上疏忽了,锦衣卫如何能解散呢!太祖开国治政得力最多的不是满朝文武而是锦衣卫啊!臣知道皇上是想让新朝有新气象,可锦衣卫解散内里应该重建相应的职司,臣观皇上并没有设立等同锦衣卫的职司,如此一来皇上的耳目就等同被蒙蔽,对皇上极其不利……!”
王铎所说之语褒贬平分极其尖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皇上知道他想做皇上的心腹之臣,并且保证不会结党营私,因为他想做的就是一个幕僚式的私臣,一个只为皇上效忠的人。王铎说完后扑通跪倒,“皇上,微臣适才之言犯了十恶的大不敬之罪,然微臣对皇上之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皇上!”王铎昨夜被夫人胡氏启发,怎么做官也突然明白起来,他知道皇上必定会相信自己,必定会依自己为心腹。这些都是拜夫人所赐啊!原本想着近日再纳一房小妾,现在已经绝了这个念头,有时间多陪陪原配夫人才是。
我听着王铎的话,心中倍感受用,虽然王铎或多或少有拍马屁的嫌疑,而且把我的意外到来说成是朱由崧的心计,让我听来好笑,同时不免赞叹他的想象力,但他的心境已经让我看明白了,我走到他的身前把他搀扶起来,“爱卿,朕今日很高兴,周得姜尚,齐得管仲,心情也不过如此而已,来人,替王爱卿看座。”说好听的我也会。
王铎虽然断定皇上会有这样的决断,但到此时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真正落地,坐到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心中不由美滋滋的,“皇上,谣言之事应该当机立断,以绝众人之口,臣物色了一人,乃是刑部郎中李沾,此人与微臣略有私交,但平日与马士英等过从甚密,已被皇上软禁起来,臣保举他同臣一道办理此案,望皇上恩准。”
我点点头,“准,朕就任命他为督察院副左都御史,正三品,王爱卿,先帝太子事关本朝根基,望爱卿办理得体。”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让皇上满意,让天下人无有微词。”王铎现在的心情异常兴奋,他现在不但是东阁大学士,还是皇上最亲信的心腹,这让他做起事来浑身轻快。
我看着王铎,“王爱卿,在你离开这里前朕送你一句话,你刚才也说过,君是君,臣是臣,如果臣不像臣,那莫怪朕翻脸无情。”我并没有被马屁熏倒,这些该说的话也必然要告诉王铎,他嘴里说的好听,可我却不想培养出一个比马士英还难对付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