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的信是昨儿到的,说是二月十六的时候正式开业的!”沈予沛语气间不见不悦,反而赞赏的道,“你这两个近身的总管培养的可真好,特意邀请了胡掌柜过去做什么揭幕演讲,虽然没说与我悬壶堂又有任何的干系,但是,胡掌柜在那里一站,可不就是你们苗记药铺的活招牌了么!”
“呵呵呵!亏得他们想得周到!”苗吟舒也不由失笑,钟齐的稳重加上冯晓红的机敏,这一对组合还真是一对完美的组合。
骁阳郡并不是她苗氏的地盘,一个外地人去那里发展,多少会遇上一些困难。有句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是她在骁都郡的名声大于天,但在别的郡城,人家可不会轻易被她的名声唬住。
但悬壶堂却是不同的!悬壶堂的医馆药铺,遍布于苍翼国的每个角落,而西北地区,以胡掌柜为尊,只要他出马,别人自然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也要对新开的苗记礼让三分了。
苗吟舒都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山羊胡大概是哭笑不得的被推到了前面揭幕,然后少不得要为苗记眉眼一翻。
而晓红定然也会是机不可失的趁机说明悬壶堂有许多的药材是从苗家药山进的货。一举多得的事情,晓红做起来可是不遗余力的很的!
不过,也难得沈予沛并没有生气,但她身为大老板,总归是要感谢一声的了。
于是,便笑盈盈的道:“如此,我倒是要多谢沈公子有成全之美了!”
“苗姑娘客气了!”沈予沛摆了摆手道,“只要你药山上的三七和人参等物,始终会是最多的供应给我便成了!其余的不用计较!”
“那是,珍贵药材是与你签订了协议的,我自然是要如数的交给你了!”这点诚信还是有的,所以,苗吟舒也事先关照了钟齐和冯晓红,人参、三七是不能放在药铺中买卖的,但是灵芝和何首乌等是没有签订特殊契约的,便可和平常的中药一样出售。
“嗯!”沈予沛点头,犹豫了一下,似要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了马车声渐行渐近,一回头果然看见是琉云赶了马车过来。
二人当下便上了马车,琉云一路赶着往城外而去。
车厢有些颠簸,但苗吟舒大概是有些累,晃晃悠悠间竟靠着车壁睡着了锎。
呼吸轻浅,面色微带倦意,似乎是因为靠着车壁耷拉着脑袋睡得不是很踏实,或是有些心事,眉尖微蹙,红润的朱唇紧抿着,让人无端的就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当沈予沛轻轻的将她的头小心的移到自己的腿上,让她能够舒展开来平躺在座椅上之时,他讶然的看着自己怜爱的捧着她的头的双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而她,大约是感觉到了平躺的舒服,竟如小猫般的蜷缩起身子,又稍稍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给自己找了个睡得最舒服的位置继续入眠。
此时,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因为睡得舒坦了,又或者是做了一个美梦!
沈予沛感受着她娇小明艳的小脸枕着自己的腿散发出来的温热,一只手仍旧小心的托着她的头,免得她被颠簸的马车给颠下去,一手小心的捋开她脸颊上垂落的发丝,然后展开琉云事先放在一边的披风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满目柔情,却可惜他自己看不见。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琉云刚要出声,沈予沛立即以传音入密道:“不要说话!”
外面顿时没有了声息,只有微风吹过,轻轻的掀动了车帘微微飘动。
只是,他们主仆无声,却不代表别的人一样会为了这辆马车中有个熟睡的妙人儿而无声无息。而且,那悦耳的欢快声音听着还挺熟悉的呢!
“此间还有谁在?”沈予沛眉间微蹙,感觉不是很好!
“回主子,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和——”琉云同样回以传音入密,只是,语气明显的有些诧异并顿了顿,才接着道,“还有五皇子叶斐然!”
“怎么会是他?”沈予沛心中更加的警觉了。这还真是虐缘,最近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上他?虽然,他倒是想要和他“亲近亲近”,但膝上的人儿……
但是外面的琉云还没有来得及给身在谜中主子解惑,苗吟舒就被外面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银铃般的笑声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首先看见的便是车厢的一角。苗吟舒偏着头稍稍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是在哪里,随即又感觉到自己似乎是……
“啊~”一声低呼,苗吟舒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速度之快,都可以媲美怀有轻功的武林中人了,但见人家沈予沛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她的脸蓦地红了红,赧然道,“那个,那个沈公子,吟舒失礼了!”
随即又不由的伸手敲了一下自己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脑袋,暗怪自己还真是没有危机意识,居然在一个男子面前睡得人事不省。同时又庆幸沈予沛果然是个君子,没有趁人之危,不然的话,她估计都被人占了便宜了。
“无妨,你是倦极了才会上了马车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沈予沛看着她赧红的脸,没有告诉她是她将她放倒枕在自己的腿上的。
苗吟舒猛汗,觉得不能在这个话题上讨论得太深入,便问道:“这是已经到了护城河畔了吗?看来外面很是热闹啊!”
“嗯!是有一些千金小姐在放纸鸢!”沈予沛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是,眼神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小心思,“我原是想要和你一起静静的赏赏春光,不想此处已经有人占了,不如,咱们今儿就不下去了,明日再来吧!”
就在这短短的与苗吟舒对话的时辰之内,沈予沛已经知道了叶斐然为何会与冯玉燕出现在此地。大约是元宵节灯会赛擂台那日,冯玉燕艳压群芳得了第一,便不管当事人叶斐然是否愿意,都得了一次与他一同出游的机会。
之前,他得到消息说,叶斐然一直以着借口推迟着与冯玉燕的约定,但冯玉燕锲而不舍的总是半路拦截下朝的叶斐然,想必叶斐然今日终于觉得欠着一个人的人情不还会被烦死,所以才答应了出城一游,却不想竟被他们给撞上了。
“热闹一些也是好的!我也好久没有放过风筝了呢,不如咱们也买个风筝放放!”苗吟舒看不出他的神色,自然不知道他不过是找了借口不让她与叶斐然碰面而已。一听说有人在此季节就开始放风筝了,不由的就来了兴趣,说话间就已经挑开了车帘看向了外面。
沈予沛阻止已是不及,但见她身子随即僵在原地之后,心中紧了紧,但还得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苗吟舒猛地收回了手,强颜欢笑道,“我想想还是算了,今儿就回去吧,明日再来也无妨!”
“好!”沈予沛立即应声。
只是,话音刚落,正想要叫外面的琉云打道回府,车厢外却飘起了一道清俊而熟悉的声线:“苗姑娘!”
苗吟舒心头猛地一震,手心紧紧的攥成了拳,俏脸上一片犹豫,想要当做没有听见,可是心中却想要出去与他见面。
沈予沛见她如此矛盾纠结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紧,但他却不能装作没有听见叶斐然的声音,立即挑开了车帘,迎向了外面站着的叶斐然的视线,脸上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堆满了惊喜之色:“原来是五皇子!沈某道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呢!”
叶斐然显然是没有料到车厢中还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身世成谜,只知道拥有着遍布苍翼国满州县的药铺医馆的少东家沈予沛。眸色微微暗了暗,但也随即露出笑颜道:“原来沈公子是与苗姑娘一同出游!当真是巧遇了,不如就一起吧!沈公子,苗姑娘意下如何?”
不如何!
苗吟舒和沈予沛两人同时在心中腹诽。
但是,这话当然是不能对当今皇上的弟弟这样说出口的了。
于是,明明知道叶斐然这是不愿意与冯玉燕单独在一起一整天的沈予沛,只能微笑着点头答应。
而苗吟舒自然也只能顺从的出了车厢,民不与官斗啊,何况还是皇子,也许没多少日子就该封王的王爷呢!
识时务为俊杰,这是苗吟舒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之后就一直贯彻的观念!只是,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是因为即便知道他不是费昀熠,也想要与他多多的相处,毕竟如此巧合的缘分或许是天意?
呃~苗吟舒,不准胡思乱想,你与他云泥之别,太过靠近,受伤的只会是你!而他,也不过是跟他长得相像而已,你理智一点!
心里狠狠的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苗吟舒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五皇子,他们是谁?”正在另一边放着风筝的冯玉燕见到叶斐然忽然抛下她去了一亮马车旁边,没一会儿,车上又先后下来一男一女,皆是不认识的,立即将手中的风筝线交给了身边的丫鬟,然后如弱柳扶风的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
叶斐然不喜欢冯玉燕那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奈何上次被人摆了一道,不得已应承了那一次的擂台赛,而偏偏取胜的人还是最不讨喜的冯玉燕。明明知道她赢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胜场只能搭上他一日清闲作陪了。
眼中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厌恶,清俊的容颜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厌恶之色,淡然的介绍道:“悬壶医馆的少东家沈公子,花好月圆的东家苗吟舒!丞相府二千金冯小姐!”
“冯小姐有礼了!”沈予沛浅浅的鞠了鞠身子,显然有着自己的一身傲骨。
“吟舒见过二小姐!”奈何苗吟舒只顶着侍郎府侄女的名头,人轻言微,必须得给冯玉燕行了一个大礼。
冯玉燕轻蔑的高昂着头,垂着眼睑高傲的道:“哦~原来都是商贾之家出生啊!五皇子你怎么认识他们?”
那轻蔑的眼神之下,就差直接直接说出:五皇子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低等的人的话来了!
士农工商!在这个古老的年代中,商人的地位是最底下的,即便生意做大到富可敌国,但还是会被一些士大夫贬低到尘埃里。
因此,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府中的二小姐,又有贵妃姐姐在宫里,这冯玉燕高傲的看不起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若是一般的商贾也就受了这气了,毕竟商贾被人看不起的事件比比皆是,人家已经练就了厚脸皮了,随你怎么说,我自赚我的银子!当我花钱如流水享乐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王道。
你们就算做官又如何,还不得每天紧着腰包,成天算计着怎么样过日子?实在穷到开始贪腐的时候,也就是做官快要做到头的时候了!那可不单单是削爵丢官的事情,有可能还会丢了全族的性命呢!
当然,苗吟舒不会跟她讲这些,而是站在自己这个商人的角度,好笑的看着面前的这只高傲孔雀道:“听冯二小姐的口气,似乎非常的不满意咱们商贾的身份啊!怎么,冯二小姐是觉得五皇子与咱们相识相交,是辱没了五皇子的身份了吗?”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冯玉燕继续保持着高傲道,“五皇子皇亲贵胄,人中之玉,你们在他身边就是玷污了他高贵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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