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很显然,冯老姨娘也明白自己在东苑的地位,所以在这里才会如此大言不惭,话里话外都一副不把洪氏放在眼里的样子,“对了,她拼死生下的那个小子呢。这孩子虽然命硬了些,一出世便克死了自己的亲娘,但好歹也是我二郎(指谢利)的孙子,我这个曾祖母于情于理都要来瞧一瞧!”
洪幼娘忍了忍,原想直接告诉冯老姨娘,但思量再三,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虽然她同样厌恶洪氏,但她也绝不可能与冯老姨娘成为盟友。
既然不是朋友,她又何必跟她废话?想到这里,洪幼娘不再耽搁,微微欠身,“姐姐去了,我伤心欲绝,精神也有些不济,就不陪冯老姨奶奶说话了,还请老姨奶奶见谅!”
说罢,她根本不等冯氏回应,直接站起身子,转身便朝外走去,不想,刚走到院门口便碰到了一个身着石青色素面圆领褙子的中年妇人,洪幼娘一怔,这个妇人她认得,正是老祖宗身边的得力婆子史妈妈,也就是她把二少爷带走的。
洪幼娘之所以认得史妈妈,还是那日她陪洪元娘说话的时候,史妈妈正好奉命来给洪元娘送东西,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两人对彼此都存有印象,是以洪幼娘认出了史妈妈,史妈妈也认得她。
只见史妈妈微微欠身,轻声道:“给亲家二小姐请安,咱们老祖宗有请!”态度竟出奇的好,比两人初次见面时还多了一两分敬重。
洪幼娘一怔,她来到谢家也一段时间了,除了初到那一日跟着段氏去跟老祖宗请了个安之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位谢家最大的boss。两人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呀,那位老人家怎么会想见她?
心里虽疑惑,但洪幼娘还是恭敬有礼的回话:“是!”
说着,洪幼娘便快步走到史妈妈身侧,准备跟她一起去延寿堂。冯氏见这两人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顿时大怒,尖声道:“好个刁奴,好个没教养的庶女,你们眼里就没有主子吗?”
被人骂做‘刁奴’,史妈妈一点儿都不恼,脸上还是那副淡定的浅笑,只见她毫不客气的横了冯老姨娘一眼,凉凉的说道:“这个院子里的女主子正在灵堂,老奴不知哪里又来个了主子?还有,冯老姨娘既然知道何为尊卑,就不该这身打扮进来。”竟是直接讥讽冯姨娘也不过是妾,算不得真正的主人。
说着,史妈妈故作恍然的轻拍了下额头,“是了,冯老姨奶奶上了岁数,难免糊涂、有所疏离,可恶的是服侍您的那些贱婢,竟然连起码的规矩都忘了。来人呀,还不把那几个眼里没有‘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大板?”
“是!”
史妈妈的话音方落,门外便奔进来几个壮硕的婆子,她们直接跑到冯老姨娘身前,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冯氏身侧的两个丫鬟架起来,毫不怜惜的一路拖拽着出了院门。
“你、你大胆!”冯老姨娘几乎要被气疯了,她没想到史妈妈一个奴婢竟然敢这么对自己。是,这些年万氏对她非常不好,可似今天这般不给她面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史妈妈冷冷一笑,道:“老祖宗说了,冯老姨奶奶若是有什么意见,大可直接来延寿堂当面问询。”
说完这句,史妈妈便再也不理冯老姨娘,领着洪幼娘便朝延寿堂走去。
路上,洪幼娘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悄悄问史妈妈:“……冯、冯老姨娘这般不省事,当初老祖宗为何——”说到这里,她便又停住了,因为这毕竟是谢家的隐私,她一个外人实在不该多舌。
史妈妈眉峰微微向上一挑,她没有直接回答洪幼娘的话,而是用自言自语的口吻道:“呵呵,炖刀子割肉,不见血却疼入骨髓。”
洪幼娘一凛,忽然间明白了,暗道自己又学了一招。但很快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啧啧,谢家老祖宗才是个狠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