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们就不等二兄弟,他要十点才能下班。”孙巧芝把火锅端了上来,掀开了上面的小盖子,并往中间铁筒里加了些碳。
田芳把雪鱼和鱼骨头先往辣的汤里放,余光瞥向纪宁夜,笑意盈盈,“宁夜,听说你爱吃辣,这雪鱼是刚杀的,很新鲜,烫个一分钟就能吃了。”
纪意文闻言抬头,“姐姐胃不好,不能吃辣。”
田芳动作微微一僵,很快将剩余的雪鱼全倒进清淡地汤里头,“胃不好呀,我有一盒冬虫夏草,明天就给你带过来。”
纪母目瞪口呆,有些想不明白,三房怎么突然对纪宁夜这么上心了。
“意文今年初三了吧!”纪意强突然开口。
“是的!”
孙巧芝说,“小文,你妹妹在初三的实验班,成绩在年段前十,你让她给你补一补,明年你兄妹两一起考F市一中,到时候,就住在你意强哥的家,就住在意清的房间里。”
田芳笑,“那是最好了,意清明年上了大学,他房间就空出来了。”
纪三叔坐得不舒服,看着自家人一脸讨好,却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的样子,心里更憋得难受,索性把筷子一放,“宁夜,三叔问你,意文这次住院,是不是一个叫赵秦的人帮你办的?”
纪宁夜瞬时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是的。”
纪意强田芳夫妻皆偷偷松了口气。
“三叔不跟你拐弯抹角,你强哥这次工作上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就上头打个电话的事,可你知道我们纪家,平头百姓,没啥关系。三叔听说这赵秦挺能耐的,连市长都认识,宁夜你说个实话,这个人能帮得上么?”
纪宁夜思忖片刻,照实道:“三叔,赵助理是寰宇公司总裁的私人助理,他如果找市长帮忙的话,肯定是没问题,可问题在于,市里肯给面子,是希望寰宇公司在F市投资,这一点,赵助理是无权承诺的。”
纪意强扯了一下嘴角,笑意勉强,“宁夜,既然赵秦是总裁助理?他手上就有一定的实权。市里头如果有好的议案,他可以代为传达,如果项目好,会赚钱的话,哪家公司会嫌钱多,何况是市里领导主动牵头的,肯定在政策上加以支持,这可是双羸的事。”
“哥,是私人助理,不是助理,私人助理只管公司老板的个人生活,比如出席活动的服装、三餐营养调理,出行私人行程的安排,安排私人医生定期体检之类,说白了,就是管家,他的薪水也是老板私人给付,私人助理是不参与公司的经营运作。”
田芳依旧笑意盈盈,“虽然说是私人助理,可话又说回来,这管家算是内务总管,依着关系,跟老板还更新,如果他肯开口,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你哥哥要是这回上去了,将来也有能力多帮点家里的人,你看意清、意文都大了,再过几年也要出社会,有个大哥照应着,多少也强些。”她看着纪宁夜眸光低垂,那浓黑的眼睫下掩盖了什么她一时看不清,但纪宁夜身上的衣服她却能瞧出几分,看似平常,却根本不是一个工薪阶层能穿得起。
田芳之所以知道纪宁夜和赵秦的事,是因为她的妹妹就是F市医院的护士。
市医院最近最轰动的事,便是高级病房住了个漂亮的少年,是牛尾镇的人,不仅医院院长极力巴结,连同市领导也争相前来慰问。
因为好奇,便打了个电话问她姐姐田芳。
田芳刚开始听病患纪意文这个名字时,还真没往自家亲戚上想,因为她嫁给纪意强时,纪意文正生病,她的婚礼纪家二房只来了个纪国斌。
对纪宁夜更没有印象。
在纪意强面前,她也就随意提了一下医院发生的这些趣事。
纪意强听了,反应就不同了,因为牛尾镇姓纪的就一户人家。
他让田芳马上打电话给她妹妹,小姨子便把病人的资料全部透露给他,还把别的护士偷拍到纪宁夜的照片发给了纪意强。
这一来,他们夫妻两人就完全确认了,纪宁夜这是攀上了权贵。
纪意强现在是建设局的质检站的一个副站长,正在与另外几个资质相当的副股长竞争一个质检站长的职位,虽然质检站站长不过是个股级干部,可却是地地道道的实权位置,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
他资历和学历都够了,可他的人脉关系却远不如其它人。
若是纪宁夜能在赵秦面前提一下,让他在市长面前美言几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顺着这条线,将来就是想再往上爬,都有可能。
所以,他急忙打电话给孙巧芝,把他了解到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希望由父母亲出面,跟纪宁夜好好提一提。
纪宁夜如何会听不出田芳话中之意,淡淡一笑,声线平静,“这次小文突然发烧,赵助理是个热心人,听说小文年前曾动过大手术,怕镇里的卫生院医疗条件差,所以,打了几个电话帮小文转院。嫂子,赵助理是香港人,他在香港有妻儿,我跟他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可能在医院里,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才让很多人误会。”
不是纪宁夜不愿帮,而是这事涉及利益的事,否则,凭白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帮你。
纪三叔点点头,拿起筷子,“好,三叔明白了,那我们不说这些,难得两家人坐在一起,来,好好吃饭。”但事实上,也没怎么吃,喝了一口汤后,站起身,“这火锅我吃不习惯,二嫂你慢慢吃,我出去溜溜。”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纪宁夜和纪意文早在外面就吃饱,各自捧着饮料的杯子,低头不语。
纪母背挺得笔直,一只手拿着筷子,面无表情。她干了半天的活,肚子空空,却不好意思动筷,连同自家女儿带回来的菜也不好意思吃。
纪意强放下筷子,抽出一根烟,点燃后,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抽着。
田芳也没胃口,感觉自已今天做了一件傻事,没把事情了解彻底,就上赶着来讨好,真是颜面俱失。
而纪心怡挂念着功课,早在他们说话时,就吃饱了,觉得气氛不对,就提着书包上楼。
唯有孙巧芝,眼底象染了层灰,沉着脸不停地吃着,锅里的雪鱼肉也被她一个人舀光,堆在碗里,手上却不停地在刷着羊肉。
纪宁夜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慢慢站起身,“三婶,哥,嫂子,我和意文吃过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妈,我们先回去吧。”
饭局不欢而散,纪宁夜回到屋子,推弟弟回房做作业,回头抱住纪母,将脸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妈,我明天去找房子,我们搬走吧。”
纪母叹了一口气,“再说吧,等你爸爸回来商量商量。”
纪宁夜猜再劝下去,也只能是这种结果,只好回房看纪意文做功课。
孙巧芝那边,却是越想越不甘心,虽说她一直暗地里收纪宁夜的房租,可这一家子住进来后,水费、电费、媒气费还不是让她贴了不少?
“妈,您去休息吧,我来收拾。”田芳本来就心烦,孙巧芝那边却乒乒乓乓拿着锅碗瓢盆撒气,闹得她直耳鸣。
孙巧芝想着今天花了她两百多块的菜钱,结果换来纪宁夜的拒绝,让她在儿子面前丢了脸,胸口都快爆裂出来,“我说,阿芳,你确定那个赵秦为了纪意文把医院上下的关系都打通了?”
田芳心思一转,凝在嘴角的冷终于慢慢解冻,慢吞吞地开口,“这事还能有假不成,整个医院都轰动了,况且,市长来医院慰问,都跟二伯那握上手,这事,意强也实实在在打听清楚,这才回来跟您和爸开口。”
孙巧芝脸色更加难看,心生一计,将桌布一摔,突然推开窗户,扯着喉咙就嚷起来,“自家兄弟的事,也就举手之劳也不肯帮忙,亏得这些年,我好些收留,敢情养了家白眼狼。”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农村的房子一座座建得又近,这一嚷,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对门那户人家也推开窗户,探头探脑。
田芳撇了一下嘴角,打了个冷笑,反正这事搞得她也很没面子,让婆婆替着出口气也好。
孙巧芝粗说嗓门,语气尖刻,“说什么人家赵秦有老婆和孩子,和人家没什么关系,如果没关系,人家会为你上下打点,把你当祖宗供起来?我呸,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怪这傅家天天嚷着要退婚,纪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都替你臊。”
纪意强在楼上正用手机看小说,走到楼梯口,朝下喊,“妈,您别嚷了,传出去给人笑话。”
“我怕什么笑话,又不是我生的女儿在外头卖。”孙巧芝眉头一竖,黝黑的脸上呈出凶相,索性走到院子里,指桑骂槐,“你们个个都给我争气点,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学别人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背着我做肮脏的勾当,我非得把你们赶出去不可,别脏了我的地。”
纪宁夜从房间里出来,经过纪母的房门,看到她坐在床沿上抹泪。
纪宁夜突然双眸微红,冲到门外,看到四周邻居的窗口一堆人站着看热闹,她也不惧所有人看着她,走到二婶的屋前说,眼光夹杂讥诮看着窗内的孙巧芝,“三婶,奶奶过世后,我每个月都有给你房租,三百块虽然不多,但在牛尾镇租一间三十几平方的仓库也就这价,‘收留’二字,还请三婶好好收回。我到底是你晚辈,请你嘴下留情。”
纪宁夜的声音虽不大,但绝对能让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听到。
孙巧芝嘴角的怒意顿时僵住,她讪讪地看了儿媳妇一眼,满脸羞红。
终于清静下来,纪宁夜回屋,并关上了门。
“姐姐,三婶这样说你好过份。”纪意文垂着修长睫羽,眼眶红红地咬着笔头,功课也做不下去。
比这话更难听的纪宁夜也听过,她若无其事地拍拍弟弟的肩膀,“你收拾一下书包,姐带你们去宾馆住一晚,明天再设法找落脚的地方。”
纪宁夜走出房间,看到纪母还坐在床上哭,嘴角挂着缥缈轻忽的微笑:“妈,您别光顾着哭,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纪母拉住女儿的手,握得紧紧,“宁夜,不是妈不愿意走,而是这大过节的,宾馆哪有床位,天气这么冷,要是找不到地方,你弟弟那身体,怎么熬得住。”
纪宁夜眉眼间都是笑,心情仿佛不受一丝的影响,“妈,活人还被尿憋死,您放心吧。我们先收拾东西,把意文先安置在爸爸那,我出去找住的地方,实在不行,跟超市的老板商量一下,让我们先在那过一晚。”
纪母含泪点头,也只能如此,再呆下去,恐怕孙巧芝会骂得更难听,凭白污了自已女儿的名声,她却连顶个嘴的资格也没有,谁叫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晚,纪父知道后,也只能是叹气。
好在超市的老板是个热心人,把仓库腾出一角让他们一家子暂时安住。
第二天,纪宁夜第一天一早,又外出找房子。
牛尾镇的消费不高,找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差不多是八百块钱,只是年底,房子不好租,连找了几家,都是涨价涨得历害。
羽若潼的电话进来时,纪宁夜正跟一家业主商量价格。这房子位置坐北朝南,主卧的光线很好,房子也有八成新,装修简单却实用,很合纪宁夜的心意。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羽若潼略显兴奋的声音,“宁夜,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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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孔开着挖掘机来接女主了,这下,纪家要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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