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礼仪小姐旗袍的女孩,及华灯下,穿着森设计的礼服的……纪宁夜!
以及她指尖那颗一模一样的胭脂痣。
他当时很震惊,很想找到她,哪怕看一眼,证实一下梦中的感觉,可惜,他没有纪宁夜的联络方式。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到他,先是一怔,眨了眨眼,一脸我有没有看错的表情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倏地瞪大了双眼。
看着他愈走愈近,她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似乎想到刚才自已念念有辞什么的,没准被他听到了,双颊泛起殷红。
一步、两步,他渐行渐近,一瞬间的四目触碰,孔劭寰眼底流露出那丝丝极为陌生的东西惊着了纪宁夜,让她的心弦一惧。
他在她脚边站定,脸上过多的表情似乎沉淀下来,唯有笑容显得分外温文尔雅,“公司的饭菜如何?”
他也不解,远远看着这女孩,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可看清了,依旧是陌生。
“挺好的呀,味道很不错!”她收起餐盒,朝他笑了笑,尴尬中带着略略的羞涩,被冻得苍白的脸色透着绯红,有种异常的冶艳。
可勾不起他任何的情绪。
纪宁夜敏感地察觉到身旁的男人周身弥漫的淡淡疏离,进而想到自已一身是非,情绪低落地垂了下头,指尖孩子气地一下一下抠着饭盒边缘。
孔劭寰嘴角略显冷淡地弯了起来,微微俯身,手覆在她的脑袋上,那股冰凉的贴感,让他浅眸更冷了几分,“起来,别在这淋雨。”
她想不通,他干嘛来天台特意找她?
她正襟危……蹲时,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提了起来,冰冷的脸上贴上他温暖的掌心,才猛得让她回过神。
“孔……孔先生……”我看着俯下来的一张脸,眼神变得有些慌张,眼睫频频眨动。
他仿若未闻,视线从她的指尖的胭脂痣上移至她的脸,一点一寸地逡巡过后,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象要望进里面的灵魂。
她突然有一种立马逃开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想亲近又不敢、既温文尔雅又暴虐的矛盾感。
“你……该死,我以前一定认识你……。”孔劭寰低哑地开口,有些模糊地自语一句,她听不清,他几乎是在用唇语和自已交流,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反复摩裟后,至她的嘴唇,却只轻轻一触,便离开,眉头锁起,似在思忖——
她感到毛骨悚然,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会吻她,他突然又松开了手,摊了摊手,“抱歉!”说完,变得极有绅士风度,将她拉到廊道里,避开风雨。
每一次近距离看她的脸,他总能冷静下来,有点不解自已方才急着到处寻她的举动,看来,沈时捷的误会也不是全无原因。
“孔先生,谢……。”
“好好实习。”孔劭寰直接打断,用力摇摇头,象是要摆脱一些说不清的东西,电梯门一开,一眼也未看她,便直接跨进。
钟向南中途被退,让很多对纪宁夜抱不满的人休停下来。
培训中,虽然在自已选择合作对象时,她依然是被孤立的一个,但再也没有人对她公开冷嘲热讽。
纪宁夜渡过了相对平静的一周。
“纪宁夜,这是这一星期学员培训总结,你送到29层给三少过目。”导师看着她的眼光带了些探询,全班的学员的视线刷刷刷地集中了过来。
这个学员,让她喜欢不起来,毕竟那些传言差不多都被证实了,可也讨厌不起来,主要是现在的年轻女孩,抗压力太低了,而这个女孩,身处风口浪尖,却依旧坚持下来,非常难得。
纪宁夜如芒刺在背地拿着文档离开。
到29层,运气不错,一出电梯就遇到沈时捷,便装傻充愣地想把手上的东西烦沈时捷转交。
沈时捷表情跟见了鬼似的,问清她的来意,直接指了一下方向,“三少这会不忙,你直接送到三少办公室。”
开玩笑,三少有必要过问学员的培训情况,他要是象模象样地把东西接过,送到三少办公室,那才是蠢。
人家三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不能坏了别人约炮的机会。
希望这次不会是哑炮,孔大BOSS最近的脾气有些大了。
纪宁夜被拒,只好灰头土脸地去敲总裁办公室,听到请进时,推开门,孔劭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角落的一张沙发,“请稍候。”
接着,他继续做事。
总裁的办公室,除了大外,就是两个字:豪华!
纪宁夜低着头,僵直着背,端正地坐着,没有东张西望,让自已显得很安份很没有存在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她有一种被爬行动物盯上的感觉,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微微抬眸,触上他一双略显迷茫的双眼,正想站起身,对方倏地命令,“坐着,把头低下!”
什么情况?
纪宁夜马上正襟危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文件。
不知是不是那诡异危险的气氛太过浓重,纪宁夜心跳特别快,就连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起来。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她……
两人在天台分开后,他的梦频繁到每晚都会做一次,而且内容变得更丰富,就在昨夜,他做了一个醒后依旧很清晰的梦。
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在他的办公桌旁,少女低着头,专注练着书法,然后,趁着他专注看股盘时,她会偷偷把毛笔尖放在离他的右边脸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处,而后,脆生生娇滴滴地喊了声,“孔小三!”
他转头,毛笔便顺着他的右脸至左脸留下一条的墨迹。
少女发生得意的笑……。只是,他依旧看不见她的脸。
所以,他今天把她唤到这,想进一步寻找答案。
他静静看了许久,突然站起身,走到一扇落地窗前,放下帘子挡住了窗外的强光,昏暗让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纪宁夜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心里不安加剧,突然,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疑惑的声音,“哪不对……把头发散了……别抬头,就这样……”男人一把解开她的马尾巴,五指顺了几下,她倏地抬头,却被一掌压了下去,力道不轻,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她突然想到电影《电锯惊魂》,霎时,本能地用力推开她,猛地拨腿快步跑向门口,脚步慌乱,冲到门边,想也不想,便夺门而出。
身后,孔劭寰先是不解,但很快明白,自已的行为把这小姑娘吓坏了。
孔劭寰拍了拍额头,看来,自已应该找个时间看看心理医生,或许接受一下催眠,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孔劭寰坐回办公桌后,拿着桌面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
天台见面后,他既想找到答案,又想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不想引起任何的误会或是流言蜚语,毕竟纪宁夜拥有那样不堪的往事,对他这种家世的子弟来说,是避之不及的事。
他把这工作交给保镖去办,保镖果然不负重望,每天下班前,都会交上数十张她的照片。
他每次梦醒之后,就会翻出她的照片,与梦中女孩对比,总觉得相似之余似乎少了些什么,今天总算找到答案。
纪宁夜梳着一条马尾巴,与梦中女孩长发及腰时相差太大。
去了一趟29楼后,纪宁夜的“身价”突然急剧飙升,培训课程上,再也无人故意刁难她,便是连培训导师,看她的眼神也稍稍带了些暖色。
这次,公司很多人推测,她攀上了公司的某高层,经过八卦女们重重围堵,认为此人很可能就是公司的总秘沈时捷。
首先,孔三少堂堂一个总裁,哪有美国时间关注公司新人的培训情况,必定是沈时捷假公济私,让纪宁夜跑一趟29层。
其二,据很可靠的消息,沈总秘亲自打电话给人事部部长,直接将钟向南踢出培训队伍。
但这个传言不出两天便破,沈姝瑜作为沈时捷的堂妹,马上出来澄清,自家的兄长有一个未婚妻,是港岛人氏,出生名门,正在澳州攻读法律专业,并亮出她与未来嫂子的合照。
经过沈姝瑜这一干涉,公司上下看纪宁夜的鄙视的眼光就更彻底了,原因无它,因为在29层,除了高高在上的孔先生外,只有三个副总了。
倪副总是女人,首先被排除。
其它两个,都是已婚人士。
可见,纪宁夜又重操故技,要用美色换取签约。
周末,孔劭寰代孔太出席拍卖会,正巧他的表弟景季开对拍卖会上的另一件清朝鼻烟盒有兴趣,两人便一起出席。
冠冕堂皇的拍卖会场内,从棚顶镂空罩内的百盏水晶灯,至雕刻的龙纹青玉石墙体。整个会场仿若用玉石打造出来的古代皇宫。
十点,“隋唐玉凰”拍卖开始。
孔劭寰依旧一身黑色手工西装,坐在拍卖会场前排最显眼的VIP位置。
看似和身边的人在交谈,其实眼角频频瞟向站在台上左侧角的纪宁夜。
孔劭寰没想到才隔了一星期又遇见她。
这次她依旧一身旗袍,手捧罩着三号大红绒巾的端盘,半含首,笑容矜持地扮演一个礼仪小姐。
不得不赞一声,漂亮的女孩穿什么都养眼。
女主持人表现得算是可圈可点,声音婉转向在座的贵宾阐述每一件古董的出处,典故及收藏价值。
可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台下究竟有多少人是在听,还是看纪宁夜,孔劭寰听身后的人悄悄议论就知道了。
连同坐在他左侧的景季开也咬起耳朵来,“这三号应该站在选美台上,而不应出现在拍卖场里,夺人眼球,害得很多买家对拍卖品都没兴趣,光顾着欣赏美人。”
孔劭寰扬眉,却不语。
景季开又添了句,“或许放床上更适合。”
孔劭寰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更深,俯过去说,“你外放够久,该跟二姨那边建议收线。”
景季开一头黑线,不明所以自已什么时候又得罪人了,仔细想想,蓦然明白,看着纪宁夜说,“原来是她,哥,你怎么让你家女人成天抛头露面。”
孔劭寰蹙下眉,“闭嘴!”
景季开不满,“头回虽然和这妞没谈成价格,但好歹上回我假公济私了一把,帮着你拿出视频,当场摔了何夫人的脸面,你不感激我就罢了,还拿我妈来吓我,真不够意思!”
“谈价,请说清楚!”
景季开一听不好,了解孔劭寰的人,就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了。尽管他还是摸不清他到里拨了哪根虎须,但到底还是明白,肯定是跟台上那三号有关。
介于瞒着的后果会更严重,所以,他马上老老实实地道出当晚被沈时捷怂恿,做了一回拉皮条之事说了一遍,不过,介于这纪宁夜当晚卖得不专业,所以,他最后没让手下打款。
“哥你白睡了一晚,这生意算她亏了,要不,她怎么还需要出来打工。”景季开嘿嘿地干笑,看到孔劭寰嘴角越绷越紧,他不加思索地讨好,“一会有饭局,说好了,这些妞都会作陪,哥你放心,要是这次您再看上好,小弟这次一定安排妥当!”
孔劭寰失语了,他有时很难明白,那么精明的二姨,怎么会生出如此低情商的儿子。
算了,气也是白气。
二货!
不过,景季开的一番话,倒让他对纪宁夜之前所陷的绯闻更加笃信不已!
亏他之前还以为她是被人下药送上门,原来是谈好价格的。
二手货,还好意思开价五十万!
他和纪宁夜虽然算不上熟悉,曾从她嘴里听说过,她为了家人,差点去把肾给卖了,现在想想,他当时还真信了!
孔劭寰蓦然失笑,但也没有另作多想,待他成功拍得“随唐玉凰”,步上台,揭开纪宁夜手中的红绒巾时,看着纪宁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双颊透红,直烧到耳尖的俏模样让他心情莫名地又大好起来,俯身轻问,“今天收成好么?”
被老板现场逮到的感觉真不好!
纪宁夜象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细细地开口,“三百大洋!”她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他,从上次莫名其妙被他叫到29楼办公室后,她足足不安了几天,后来,才慢慢放宽心。
孔劭寰瞧出她不自在,便也不再打趣。
小心拿起一寸大小的玉佩,向台下的人微微一躬身,笑得风度翩翩,“承让!”
台下掌声响起
会场女主持人走到孔劭寰身旁,含笑问:“孔先生,请问你拍得这件随唐玉凰是不是准备送给您的母亲,据我们所知,令堂的名讳中就有一个‘凰’字!”
女主持人眯着眼,极力施展魅力的眼神,“孔先生,您能跟我们说两句么?”说完,将迈递了过去。
“这仅是凑巧,中国上下五千年,以凤为尊,凰与凤双飞,可见凰之尊贵。所以,也不知会有多少有关凰的宝贵饰物留传来下,若仅是因为重了我母亲的名讳就要收藏,恐怕倾了孔家,也未必能收足!”
孔家一向低调,如果他说是,恐怕被会一些有心人批得一无是处。
女主持人还想留人时,孔劭寰稍错开身体,含蓄地颔首后,阔步走下台。
两小时后,拍卖结束,接下来的酒会已和她无关,纪宁夜换回衣服,戴上黑框眼镜,避开工作人员,勿勿从员工通道离开。
刚才她接到了管理处的通知,说拍卖会后,主办方有午宴款待,邀请她们参加。
对于这邀请,说开了,就是让她们去陪酒,有人愿意,自也有不愿,纪宁夜对于如何规避这种潜在的危险,她早已得心应手。
她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商场,去扮演公仔做促销活动。
林荫树下,孔劭寰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直筒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幅黑框眼镜,跟个路人甲般勿勿走着,与方才站在锦绣台上千娇百媚的纪宁夜有着天壤之别出。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一退场,上了座驾后,突发其想,支开保镖,独自在这候着。
她等红灯,他停,她走,至拐弯处时,他又发动车子慢慢跟着,不想太近,单纯只想看背影,走路的姿势,甚至是低头时的心不在焉小动作。
理不清那是怎样的情绪,好象本能在驱使。
没有答案!
再次停下时,他指尖轻扣着方向盘,看着女孩一边站在路口等红绿灯,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汗,双颊被太阳烤得通红。
他犹豫片刻,发动车子,决定送她一程。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
纪宁夜看到绿灯亮起,迈开腿就跑,一辆宝马X6突然从右边的路口闯了出来,象一只狰狞的巨兽辗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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