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如针尖芒刺灌进姚夜辰的耳膜,直没入心脏,相识多年,他从不曾听过少年如此惨烈的恐惧,仅一瞬间,他颠覆了所有的期待,如果他如此抗拒,他又何必一定要用生儿育女来牵绊住他。
简如风一脚蹬开姚夜辰,连滚带爬地下地,鞋也不穿,直接跑到门外空旷的廊道上,他仰天长啸一声,繁枝下瞬时阴气翻滚,简如风仰首,那张俊秀的脸张到恐怖极点,满脸是泪,那样绝望大笑和嘶哑悲嚎冲破云宵,突然,悲嚎之声止住,他厉指苍天,“你想捉弄到我什么时候?我简如风一生坦荡,从不曾负过任何人,就算是杀戮,也是你老天爷逼的,老天爷,你可曾给简家一条生路,哪怕是铺满荆棘的路。”
身后,姚夜辰双膝轰然落地,少年的一声声控述,皆鞭策在他的心口。
他的路不是老天绝的,而是他——姚夜辰!
可他没有时间自责,他欺身上前,用力将简如风抱在怀中,以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口吻祈求,“简儿,你发泄吧,打我也行,你别折磨你自已,我……”
——太心疼了!
简如风崩溃地抱住头,一手狠狠地掩住嘴,忍住口腔里欲冲出来的呜咽之声,手指带着泄愤擦过眼角的伤痕,凝固住的血被剥开,鲜血重新流出,混着眼泪淌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这么难受,他甚至感觉到,不仅是他的身体在变化,连着自已的性情也在改变,眼泪、委屈、象孩子般的置气,这种他从不曾有过的七情占据了他所有的坚韧。
他明明知道,可他无力控制,情绪就象是脱了缰的野马。
简如风看着怀中泪流满面的脸,用袖子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抹去,内心是压不住的狂悲和自责,就在前一刻,他还在暗自为简如风身体的变化窃喜。
他的爱如此低劣!
“简儿,我的血有净化的作用,你随我回圣地。”姚夜辰眉眼处有牵溢出一抹黯然,似又脱了力般,声音都显疲惫而飘渺,“简儿,你别总是顾虑太多,秋祭的事我会处理妥善。”
他知道简如风的顾虑,姚夜辰下嫁已是姚族长老的极限,再把他带到圣地,恐怕又是一场乱。
“抱歉,我太失态,我只是发泄一下,现在舒服多了。”简如风仓促摇头打断他的话,蜷住身子,脸埋进他的衣襟里,把一腔的呜咽狠狠地堵住,“别动,也别说话,就这样。”
“好!”
两人就这样相拥,一动不动,直到太阳渐西沉,直到月华渐浓,繁枝下阴气簇簇翻涌,掀起两人的衣袍,少年方缓缓抬首,纤长的羽睫轻抖中,月色下,挑唇一笑,直达眼际,可那双眸,如薄云闭月,明明不见一丝光彩,甚至带了无限的疲倦,可偏偏媚入骨,妖至髓,让姚夜辰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饿么?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做晚膳。”
“不饿,也没什么胃口,这在吹吹阴风,也不错。”简如风感到指尖有些不适,举手一看,心头一凉,昨天才剪的指甲,不过是一天,就长出近一个指头宽的长度。
他抬首,看着天上的圆月,轻笑,嘴角虽有裂开的苦,却并没有怨毒。
“辰……”他驻足,眼睫悄悄低下,唇线微动语气很淡,“宝儿比我的命更重要,你记住了!”余下的话,他并没有道出,他知道以姚夜辰的聪明,多说一句,他能琢磨出十句。
但这句话他却是不得不说,他日,他一旦被邪灵泯灭了所有的人性,成为一具活尸时,姚夜辰会替他照顾容月。
姚夜辰揽住他,心中了然,却不道出,只慎重颔首,“我会视他为亲子。”
“走,我带你去看宝儿!”简如风笑容明媚,脸上阴霾一扫而光,“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灾难过后,该干什么总得干什么,人总不能总陷于一种情绪。”
令姚夜辰未料到的是,简如风居然把顾容月就放在隔壁的寝房里。
“你昨夜留了信后,其实人就在隔壁?”姚夜辰几乎自鄙起来,他掌管姚族,睥睨天下,自认这天地间无人能左右他半分,谁知道遇到简如风,回回被他算计了个透。
“嗯,我猜到你肯定不安份,所以,特意留了纸条。”简如风看着姚夜辰的狼狈样,难得好心情地笑开,“其实你稍冷静也猜到,我段不可能把容月放到离我视线之外。这是川西沼泽,猛兽、毒蛇遍布。”
他好不容易等到月圆之夜,怎么可能让让姚夜辰有机会阻止,既便是一句的劝,他也不愿听,宝儿对他意味着一切,既便是现在,他身受反噬,可一想到孩子能有机会活下来,他心里满满的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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