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晏维从童瞳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往沈茂的办公室去的走廊上遇到了巫阮阮。
阮阮指了指他的脸,“你又挨揍了?”
童晏维觉得自己现在没脸见阮阮,恨不得把脸埋进纸箱里,再低些,恨不得埋进裤裆里,他和阮阮,他姐姐和阮阮,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一家人了,他们之间因为这段从深藏不露到扑朔迷离的感情而有了隔阂,这让他非常的不开心。
只有心思足够单纯的人,才会因为与人之间浓厚情感的褪变,而变得惶恐不安,晏维的不愉快,源于他的单纯,他相信他们三个人是世界上永远不会被拆散的,因为这是亲情。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看你脸都肿了,好像被熨斗烙过一样,红红的。” 她见晏维不说话,还戳了戳他的手臂。
童晏维极不情愿的抬起头,吭哧半天,说,“唉……我,我,我哪天,不不挨打,稀,稀奇么……”
“是不稀奇。”阮阮点点头,“但是以前她不会打你脸的,童瞳不是说打你不能打脸,因为不打脸你家人就看不到,她就不用挨说,她犯罪了也没有证据什么的……”
大概是觉得手里的纸箱有些沉,童晏维用膝盖稍微向上顶了顶,巫阮阮紧忙伸手帮他抬住其中一个角。
“对,对啊,本来唉她,她要抽我我腰,完,完了我我一,一,一脑瘫,蹲下了,然然后就抽,脸上了。”
阮阮笑笑,“你不是脑瘫,你是勇敢。”
分开的时候,晏维很小声,很小声的在她身后说,“对,对不起,阮阮姐。”
巫阮阮回过神,看着晏维的背影,若无其事的笑笑,“我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不用说对不起,就像一家人不用说谢谢一样,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能为别人保守秘密的人,才是值得信任的人,这不是错。”
她的笑容没有被晏维看到,可是她连声音都是笑着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可是他所说的对不起,不仅仅是他不够诚实这么简单,而也是在替那个从来不会对别人说抱歉的童瞳来道一个歉,道一个她没有坦诚相对的歉,也道一个她可能终会成为一个令阮阮不舒服的存在的歉。
其实道歉并不一定是软弱的表现,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爱她,所以但凡一点点于她来说不好的事情,都会令他心生愧疚。
童瞳已经脱下了高跟鞋,穿着丝袜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偶尔弯下腰来看看着桌子的各个螺丝钉,想着这东西该怎么拆下来,这办公椅贵的能去偏远农村买四五个大胖小子,这办公桌更不用说,当初就是定制来的。
巫阮阮一进门就看见她在围着桌子团团转,她惊讶道,“你要把这个也搬走?”
童瞳手掌在桌面一拂,“废话,这桌子能买辆QQ了,你看一辆QQ我不见得稀罕开,那也没有白白送人的道理,再说除了我没人配得上它。”
“沈总的办公室,还有地方摆你这张流水台一样大的办公桌吗……”
童瞳倚着桌角,叹口气,因为刚刚动作幅度过大,她穿的小套装露出一块腰腹,人也高高瘦瘦,明艳的浓妆,看着却丝毫不讨人嫌,往那一站,真叫性感漂亮。
阮阮见过霍筱,相貌上,确实胜过童瞳一筹,但是没有童瞳像个活人,按着他们霍家的基因来说,她也应该是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她那冷清的气质,少了一份童瞳身上的灵动。
甭管她多凶,但是她确实是一个能让人真真实实感觉到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如果没有那些纷繁复杂的利益关系,她和沈茂,该是人人称羡的一对。
“我是来和你决裂的。”她坐到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没有半个中国字的小点心,不知是糖是威化,撕开包装一看是饼干,小口啃起来。
童瞳将垂到胸口的长发向后拨去,“决裂……我还以为你是来决斗,真怕你不是对手。”
“不和你决斗,我打不过……”
童瞳红唇轻轻扬起来,笑了笑,坐到阮阮的对面,“我知道,你想劝我和沈茂分开。”
“你知道的对极了,我就是来劝你和沈茂分开的,你现在还有余地,越往前走,余地越有限,童瞳,想想我过的多辛苦,一个家庭加上一个入侵者,是注定不会幸福,不管你曾经和沈茂在一起多少年,只要你不是他的明媒正娶,你在这段感情里,就是多余的,我虽然和霍筱接触的不多,但是我确实听过不少关于霍霆舅舅的事情,她们家 ,还有沈家,都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两败俱伤,不如现在就学会放开,明知道是错的岔路,又何必去走呢?你不是一直很聪明,每天嫌弃这个人脑瘫那个人脑瘫,但凡是个活人,在你眼里就没有脑不瘫,你还要错下去吗?童瞳?”
童瞳抱着手臂,双腿交叠,看着阮阮一边啃着沈茂买给她的饼干一边试图拆散她和沈茂,“别吃了!”
“嗯?”阮阮愣了,嘴角上还沾着饼干屑,看起来有点呆,她还从来没听过童瞳说不让她吃东西这话,从来她吃东西,都是她和晏维一起往自己的面前堆,满足一个吃货的朋友,那为她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给她提供美食和零食。
“我让你别吃了!”
“为什么不能吃,你摆在这里不就是给我吃的么,除了我谁敢坐你的沙发吃你的东西,我不吃它会过期的……”
“这是沈茂买的,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一边嫌弃着沈茂扮演着法海那个老秃驴拆散我和我男人一边在这里吃人家东西,你牙不疼吗?”
“不疼……”阮阮摇摇头,“就算我是法海,你是白素贞,那沈茂也不会是那个凡人许仙,你别傻了。”
童瞳收起了自己的犀利,难得的,露出了那么一丝丝落寞,“看不到结果的事情,现在就要放弃吗?你能看到和霍朗的结果吗?你就敢担保霍朗从来都不知道你是霍霆的前妻,他没有任何目的不怀任何掠夺的心态,和你在一起?如果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你生的两个孩子,如果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夺走霍霆的一切,你现在会离开他吗?”
阮阮微微一怔,“我不会,也许他不是呢?那我就错过了。”
“我也不会离开沈茂,也许,他说的,他都能做到呢?那我也错过了。”
“如果他做不到,你会选择成为他婚姻的第三者,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童瞳不想去预料真的会有那最糟糕的一天,她的沈大叔会和另外一个女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她得到再多的宠爱,也无法光明正大的挽住他的手臂,无法让她生下的小孩在骄阳明月下磊落的叫他一声爸爸,单单是想象,都能让她胸腔如同被飓风撕裂开血肉般的疼痛,要真离开呢?
她心上的弦会断掉。
当一个女人,把她全部的青春都押注在一场覆水难收的爱情豪赌里,她一定是怕输的。
再坚强的女人,再泼辣的女人,也硬过不爱情。
她深深吸了一口,努力的睁大眼睛眨了眨,希望眼底的雾气能快些散去,眼泪还不适合现在流,可眼泪也不是不可以流,人怎么能败给遥远的设想,真到失去那一天,再去哭,不丢人,也来得及。
她说,“阮阮,我永远不会成为于笑那样的女人,如果我有野蛮的权利和能力,我就不会给沈茂和她走进礼堂的机会,如果我们只能是情深缘浅错过夫妻姻缘,我能保证和他断的干净利索,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可以没有爱情,”她有些哽咽,顿了顿,调整呼吸,坚定道,“但我还要做一个人。”
原则与约束,便是做人和做畜生最本质的区别,畜生可以随心所欲,而人,注定要懂得如何操控自己的晴欲。
阮阮能说的,能做的,已经全部给童瞳,她还是要坚持到底放手一搏,她也只剩无奈,再要她为童瞳去做些什么,也只能多去教堂祷告,多去寺庙拜佛,祈求上帝和苍天,可以睁开眼,让他们自己来证明,所谓的救苦救难不是空口言。
当巫阮阮在电话里告诉霍朗的时候,得到的,只有这样一个回答,他说,巫阮阮,我们没权利替别人决定人生,所以你该吃吃,该喝喝,别人的事你管不了也别往心里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吃货,把我闺女养胖点,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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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山别墅,呢呢这个一直在坑爹这条笔直的康庄大路上走的耀武扬威顺顺当当的小姑娘,继用蜡笔摧毁别墅内的白墙无数次之后,开始转战更高端的战场。
于笑刚刚起床,往楼梯口一站,立刻拉长了声音尖叫起来,声音比凌晨三点打鸣的元宝还要嘹亮有穿透力。
呢呢正趴在沙发上,十分认真的用油彩在她白色风衣上作画,元宝在呢呢旁边,卧在它的新毯子上——于笑的香槟色水貂披肩。
这尖叫声,震惊了别墅里所有的人。
阿青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新少奶奶的惨叫急匆匆的跑出来,当即吓的目瞪口呆,她马上跑到阮阮身边拿走她手里的油画笔和油彩,把元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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