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南苑。
神机营演武场上旗番猎猎。李兰安然坐在随行而来的云阳府亲卫安置好的帅位上,神情漠然地注视着神机营麾下三司操练各自部属,手指则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胄上的火红流苏,不发一言一语。
此刻中央演武场上的局面,完全可以用热闹来形容。神机营平素里演练自是应有所属规法,无非是队列行走加上推演阵势,且早已烂熟于胸而愈发熟稔,往来纵横间,也称得上是匪匪翼翼花里花俏,看得人好生缭乱,颇有欣赏之意。那些身着重甲的禁卫都生得高壮结实,刀枪剑戟舞得虎虎生风,举止间隐露铿锵之力,配合的也极是默契,在演武场上步履腾挪,烟尘四起,看得人热血沸腾,只是不知若放在沙场上纵马杀敌,应是何等样的一番光景了。
李兰的视线投注在演武场盛况上,不免与前世边疆那些虎狼之师两厢厮杀之景相较,攸忽间觉得如此华而不实的东西,用于演武检阅固然好看,但终究是没有任何勃勃杀气。
虽说百无聊赖,但身为神机营主将自当是以身作则,不宜离开,故而李兰只得坐在帅位上耐着心性等三司禁卫演武结束。很快,当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缝隙间落下,晃晃悠悠在他脸上跳动时,诸禁卫方浩浩荡荡消失在演武场辕门的方向。
演武已毕,李兰实在按捺不住胸中杂绪,当下带了云阳府亲卫,随同那名副都司一同前往陆丘的营帐。副都司见他神色温和自若,还以为李兰已被他磨没了脾气,故而来向陆小侯爷示好呢,不免心中戒意略有消消,自然奉命行事。
统军都司陆丘的营帐在南苑西南方位,乃是倚天而建的小院落,帐前自有亲卫守岗。李兰随着副都司款款而进陆丘的卧室后,只见小侯爷正靠着薄被半躺在硬榻上,额上则是枕了温毛巾。
那名副都司自知有碍,略略尽礼后,快步朝院门方向离去。
闲杂人走后,留在卧室里的两人却没有随即开始交谈。陆丘脸色有些冰冷地审视着坐在榻前软椅上的年轻人,表现的相当警觉。与他相比,李兰的态度反而要轻松很多,他吩咐着云阳府亲卫到院外去后,方将目光移回到那位小侯爷的身上,淡淡地一笑道:“本将听闻陆都司卧病在床,应是马上来此探望的,可是三司尽聚演武场而未有余暇,故而来得稍稍晚了些,万望勿怪呀。”
陆丘满面疲色抬了抬手,语调低沉地道:“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岂可劳动大人这般挂念。卑职腿又有旧疾,痛楚难碍,故而只得告假休憩几日,只是不知大人今日点兵演武,观我军威如何啊?”
李兰神色如常,将半掀开的薄被替他盖好,平缓了语气道:“诸位都司治军有方,军容甚是整肃,本将真是大开眼界啊,左督卫风采果然是名副属实啊。陆都司静心调养才是重事,莫要再为这等锁事而劳心了啊,若是因此病愈渐深,可就不好了呀。”
陆丘用力揉着前额,声音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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