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

    北堂昊挑了挑眉，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爷爷你说谁？说我妈妈吗？我很喜欢啊！”小司的目光是那么真诚，那么认真，他就是很喜欢蔺菱。

    北堂昊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孙子会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他的孙子，他很清楚，一直都很抗拒他父亲身边有女人出现，像是担心自己的爸爸会被抢走一样！

    但是现在，他却那么肯定的说他喜欢那个女人，的确让他惊讶。

    那个女人，到底是何德何能呢？

    “爷爷，你不喜欢妈妈吗？”小司突然问她。

    小孩子还是很敏感的，他不喜欢蔺菱，他是能够感受到的，就像北堂悠也不喜欢一样。

    他撅着嘴，追问，“爷爷，为什么你不喜欢妈妈呢？妈妈很好的，我很喜欢啊！而且妈妈对我很好，你也喜欢妈妈好不好？”

    北堂昊看着孙子，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如果爷爷不让她当你妈妈，你会讨厌爷爷吗？”

    小司一听，脸色都变了，紧抓住他的手臂大声说，“不行！爷爷你不能这样子做！我就是要她当我的妈妈！我不想讨厌爷爷！但是爷爷那样子做，我就会讨厌爷爷了！”

    北堂昊挑着眉看着他，但是小司的表情非常认真。

    别看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但是他也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小孩。

    他小小人儿很努力想要找到平衡，“爷爷，妈妈真的很好的，你别讨厌她好不好？”

    北堂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小司眼眶立即红了，“爷爷，不要讨厌我妈妈！呜呜，不要讨厌我妈妈……”

    小孩子说哭就哭，眼泪说掉就掉，简直就不用预告！

    北堂懿眉头紧蹙，伸手帮他擦掉眼泪，“男孩子，不能哭！”

    就算再宠，但是男孩子该有的硬气，也是该有才行，不能哭哭啼啼，像个女孩儿。

    小司马上抓住了他的手，“那爷爷不准讨厌我妈妈！”

    北堂昊还真是没他办法，只好哄着他，“好，我不讨厌！”

    小司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爷爷你要发誓，不能骗我！”

    北堂昊都要被他气笑了，伸手捏捏他的脸，“这是谁教你的？”

    这小孩，一些时日没见，又聪明了很多。

    果然是他们北堂家的小孩！

    北堂昊甚至有意想要将小司接回来，亲自教导！

    他从前就是对北堂懿太松了，让他现在翅膀硬了，就事事跟他对着干！

    他北堂昊习惯了控制，而不喜欢被人控制！

    小孩儿又亲昵的用笑脸在他手臂上磨蹭，“没有人教我的，我自己说的！爷爷，你不准骗我！”

    北堂昊点点头，“爷爷不骗你！”

    小司这才松一口气，马上又对他笑得灿烂，“爷爷最好了！”

    北堂昊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最柔软处都被刺中，“小司也最好了，爷爷最喜欢你了！”

    “嘻嘻！”小司傻笑，模样可爱！

    北堂昊盯着他，突然觉得，他除了八分像儿子以外，还有两分，看似眼熟，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他也没多想，又抱着他回去，应该可以吃饭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至少没有冲突。

    饭后，北堂昊就将小司带走，北堂懿也拉着蔺菱的手回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佣人打扫，即使他一年也没有回来睡过几天，但是这里，空气一样的清新。

    蔺菱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发现北堂懿的房间都是那个格调，简洁，而又有种霸气的感觉。

    完全就是他北堂懿的调调！

    北堂懿打开衣柜，拿出了自己从前穿过的衣服给她，“先洗澡吗？还是我们一起洗？”

    蔺菱闻言，脸一红，马上抓过他手上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洗呢！

    就算是在他们家，他们都很少一起泡浴，更不要说是在这里呢，她会紧张的！

    蔺菱关上了门，仿佛都能够听到北堂懿传来的哈哈大笑！

    真是够了！

    蔺菱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都能够猜到到底是有多红了！

    她又拍了拍，让自己冷静！

    洗完澡出来以后，就轮到北堂懿进去。

    蔺菱趁着这阵子功夫，将这里打量了一遍，也返了一遍，竟然给她找到了北堂懿从前的相簿。

    她一脸惊喜，马上捧着那两本相簿，坐在穿上打开来看看。

    映入她眼眶的，是少年时期的北堂懿，跟现在没什么变化，一样冰冷的眼泪，唯一没变的，就是样子吧！

    蔺菱一张张的看，但是她发现，好像他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冷冰冰的！

    她难以想象，北堂懿现在竟然还会对她笑呢，真是奇迹！

    第一本相簿，都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近期的完全没有！

    她看完了一本，然后就打开另一本。

    这一本，明显就是更小时候的北堂懿，甚至，还有婴儿时期！

    蔺菱发现，他从婴儿时期开始，就是一个酷酷的帅哥！

    只是，那些照片，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他的身边，没有人。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蔺菱抿了抿嘴唇，想到了北堂懿的家庭！

    她知道，他的生母，是秦嵩的母亲。

    秦嵩的母亲，她也见过，是一位大美人，很有品位，对秦嵩爱护有加。

    所以从前她跟秦嵩交往的时候，她总是嘱咐自己一定要将秦嵩照顾好。

    她不明白他们过去有什么故事，她也不清楚北堂懿还有没有跟他生母有联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

    翻了一整本相簿，在最后的夹层里，蔺菱终于见到了，秦嵩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北堂懿的照片。

    也就只有唯一一张。

    照片上，秦嵩母亲笑得很高兴，很幸福，很满足。

    但是，她最后还是抛下了北堂懿。

    蔺菱突然很想知道，北堂懿内心深处，所有的故事。

    他，会愿意告诉她吗？

    这时候，北堂懿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坐在床上不知道看什么，他询问，“你在看什么？”

    蔺菱闻言，抬眸看着他，“看照片。”

    “照片？”当北堂懿走近一看，见到是什么照片，他脸色变了变，“你从哪里找的？”

    蔺菱看着他这脸色，有些担心，“对不起……”

    北堂懿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算了！”

    他明显的，不想提。

    蔺菱咬了咬下唇，走下床，站在了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你在难受吗？”

    北堂懿侧头看着她，摇摇头，“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

    但是蔺菱知道，他就是难受了！

    她紧紧抱住他，轻声呢喃，“你能不能告诉我呢？我想要跟你分担！”

    北堂懿沉默。

    蔺菱又跟他说，“北堂懿，我不想见到你难受的样子！”

    良久，北堂懿才开口，“想要听故事吗？”

    蔺菱抬眸，对上他的凤眸，点了点头，“好！”

    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搂着她，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依旧抱着她。

    蔺菱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等待，他说故事。

    北堂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良久，他才说，“我对母亲，没有什么记忆，因为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开。”

    蔺菱不说话，紧握住他的手，静静的陪着他。

    “我父亲，是一个暴君，他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他要怎样，就得怎样！我母亲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少不了打骂。我知道，她的日子过得不好，郁郁寡欢。她有自己的抱负，但是我父亲不扼杀了她的所有可能，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会选择离开，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有去找过她，我也知道她换了名字，换了身份，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儿子。或许，她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你问我有恨过吗？我有。年轻时候我的确不理解，为什么她不要我，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也明白，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呆在我父亲身边，他那种人，谁跟在他身边都不会好受。”

    “后来，我就释然了。我的存在，或许对她来说，是恶魔般的回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想，她也不想见到我吧！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不需要母亲，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北堂懿握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现在，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也，很幸福！蔺菱，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