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清誉吗?”咬牙切齿的控诉。
“从沂州一路走来,你的清誉还在吗?”赵翀戏谑道。
小丫头果然是生气了!
就像是一头即将出离愤怒的小兽,保持着警戒,随时准备朝他扑过来,撕咬他。
心里虽然生出无奈感,但也是有所欣慰的。
她能恢复欣欣向荣的样子,证明身子是无大碍了。
颜十七无比的挫败,却还是不肯输了气势,“大人说梦话吧?我是舅母从莒州接来的,压根儿跟大人没有同路过。”
赵翀一噎,旋即失笑。
这是以他之道,还之他身吗?
总算尝到了作茧自缚的味道。
“若你的清誉真的坏了,无人肯娶你,我娶便是!”说出这话,赵翀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些话说出口,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却不想,颜十七直接伸脚踹了过来。
赵翀虽没有防备,却出于练武人的本能,抬手便抓住了她的脚腕。“阿七,我是认真的!”
“你滚!”颜十七低吼,“认真的,你说的那么勉强!”
什么叫无人肯娶,他才娶?
她就那么上杆子非他不嫁吗?
赵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错话了,但他对于女人毕竟没有经验,想要补救,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了。
只能傻愣的抓着她的脚腕不放。
颜十七见他如同木头,没了下文,心中就更加的来气。
抬起另一只脚就踹了过去。
这次赵翀没有接招,而是任她踹在了自己的身上。
颜十七的力气虽然小,但在愤怒的时候还是有爆发力的,何况还是连环踹。
再加上赵翀存心让她发泄,所以,没几下,人就被踹到了地上。
只是赵翀的手中还握着她的脚腕,用力一扯,她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也就跟着下来了。
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没有摔成狗吃屎,却是稳稳的落在了一个肉垫上。
颜十七恼怒的不行,这人太坏了。临死了,还要拉她垫背。
好吧!她现在是躺在人家身上,垫背的不是她,她顶多只能算陪葬。
呸呸呸!颜十七在心里啐了三口,以期啐掉自己这晦气的想法。
挣扎着想要起身,背后却传来了温热的呼气声,“我哪里做的不好?”
声音柔而软。
颜十七呆了呆,他为何这样问?
他就是做的太好了,她才心里发虚啊!
就这么一晃神的更夫,小身体已经被人扳了过来。
趴在某人的身上,颜十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向那张卸掉了胡须的脸,喃喃的问:“你长的好看吗?”
除了下巴上,两颊上并没有扎扎的胡子茬。
他原先的大胡子果然是假的!
手下的触感有些滑腻,原来男人的肌肤是这样的啊!
她还以为男人都皮糙肉厚,摸上去会有砂砾感呢!
赵翀一把扯下她的小贼手,再被她这么摸下去,他会燥热的想喝水。“还行吧!”
“切!”颜十七挣扎着往上起。
还行,到底是好看,还是勉强能看的意思?
只是她这一动,却没能动弹了。
头被强行按压着,倾听着那咚咚的心跳。
“放开我了!”颜十七不自觉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让报晓和月卯回来伺候你,可好?”某人趁机得寸进尺。
“不要!”颜十七想也没想的拒绝,“冷啊!我要回被窝里去!”
赵翀没有松手,却是抱着人灵活的起身,然后将小人儿塞到被窝里,拿棉被裹了个严实。
“我保证她们只是你的人!”赵翀劝诱。
“什么意思?”颜十七在心里暗暗的权衡着。
赵翀道:“京城复杂,有她们在身边,你可以省不少的事,我也可以放心。”
颜十七咬唇,“那我凭什么领你的情?”
赵翀沉默。
颜十七就莫名的沮丧,干脆躺倒了,面朝里,“我睡了!你走吧!”
赵翀叹气,“你可以不领我的情,但你必须平安!那个药丸,一次三丸,一天三次。”
说完,重重的看了一眼。
双拳紧握,转身。
走出去三步,后背便被枕头砸中。
赵翀的脚步紧急刹住。
颜十七气狠狠的道:“不要因为杜锦瑟再对我好!我不稀罕!纵使你对我再好,我也成不了她!我就是颜如槿!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颜十七!我有娘亲,有哥哥,有外祖父,有舅舅舅母,不缺少疼爱。你的人,你的东西,都不要再给我送来。我平不平安,也与你没关系。我生我死,也与你没关系。你放心,我的清誉不需要你来负责。最迟明年,我肯定会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的。”
赵翀猛的转身,大步回到了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跪在榻上的小身影。
拼命的压抑着烦躁和怒气,“你想嫁给谁?”
颜十七小脸一仰,“自然是嫁给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这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赵翀不说话,整个人散发着冻人的气势。
颜十七挑衅完了,跳下榻,本欲去寻找枕头。
只是身子还未动,就被人拉了过去。
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身后被铁壁禁锢着,竟是动弹不得了。
“赵翀!”颜十七气恼的吼,“放开!”
赵翀不为所动,“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若不是动弹不得,颜十七肯定会倒仰,被气的。“你听不懂人话吗?你这个样子,有意思吗?纵使禁锢住了我的人,能禁锢住我的心吗?”
赵翀的手倏然松开。
颜十七由于没有防备,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到了榻上。
抬脚就踹向他的腿,“坏蛋!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你半夜跑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吗?”
赵翀站着不动,任她发泄。
他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
明明,是她在折磨他啊!
颜十七踹累了,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榻里面,将脸埋在膝盖上,嘤嘤哭了起来。
赵翀这次反应很快,完全不顾礼数的上了榻,大臂一挥,又将小人儿捞在了怀里。
不似刚才的力道,是怕弄疼了她。
“我骨头比较硬,是不是脚踢疼了?”
颜十七的眼泪便流的更凶,“你坏!你坏------”
赵翀叹气,“你说,我哪里坏,我改!”
颜十七抽噎道:“京城这么陌生,娘亲不在身边------我以为还有你是熟悉的------没想到,突然之间------你也变的陌生了------我害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害怕!这个京城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想到自己现在就在京城之中,心里就会酸酸涩涩的疼,呜呜------”
赵翀的手臂猛的收紧,心里不是酸涩的疼,而是如同被压榨似的闷疼着。“我还是我啊!摘掉胡须你就不认识了吗?如果是因为我身后的卫国公府。那你,大可以当卫国公府不存在。”
她在抗拒着京城,是因为京城带给了她太多的伤痛吗?
她拒绝想起自己是谁,只认自己是颜十七,也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吗?
“呀?”颜十七愣愣的抬头,腮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赵翀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擦拭她上面的湿痕。“别再胡思乱想了!”
颜十七咬唇,“我是颜十七!”
赵翀叹气,“我知道!”
颜十七又道:“我不是杜锦瑟!”
赵翀在黑暗中点头,“你不是!”
“你真的分的清楚?”颜十七很是怀疑。
赵翀道:“我承认,我能从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颜十七抬手推他。
“你听我说完!”赵翀摁住她不放,“但是,我和她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颜十七撇嘴道:“你倒是想啊!可人家是太子的女人,你敢吗?”
虽然说着讥诮的话,但抗拒的动作还是停止了。
赵翀抓着她双臂的手猛的用力。
“疼啊!”颜十七不满的抗议,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就因为我是平民之女?明明是你毁坏了我的清誉,是不是到最后还要骂我不知检点的上杆子?唔——”
颜十七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嘴巴被堵上,会是以这种方式。
他的唇,将她的唇封了个严严实实。
她未来得及出口的话,没有咽下去,而是被他吞到了肚子里。
颜十七如同傻了般,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任他的双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摩挲。
心跳如擂鼓,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般。
脸上更是仿佛有火在燃烧,一下子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想要推开他,却突然没有了力气。
脑中盘旋着的念想,他在吃她的唇!他为何要吃她的唇?
莫非这样子以后,就不会话多了?
直到赵翀的唇离开,颜十七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手抚上她微烫的脸颊,声音低哑的喊:“阿七------”
颜十七甩甩头,躲闪他的手,用力咽了下口水,“你对我下了什么药?”
“嗯?”赵翀不解。
颜十七咬唇,“那我怎么突然没力气了?赶紧把解药给我!”
最后一句说的凶巴巴的。
赵翀哭笑不得。
他忘了,这丫头傻了十多年,对女男女之事是一无所知的。
锦瑟的技艺虽然在他的脑中,但是其他的记忆毕竟没有全回来。
男女之间的亲密举动,她竟是不了解的!
“我只是在你身上打下印记!”
颜十七从他身边爬开,扯了被子裹住自己,防备的看着他,“你别再靠近我了啊!那样子不好!”
赵翀苦笑,“阿七------”
因她的离去,怀抱变得空荡,还有几许凉意。
颜十七道:“我才不要你给的记号!你对多少人下过这种记号?”
赵翀叹气,“这种记号,不是能随随便便下的!”
“那么杜锦瑟呢?你可曾对她下过?”颜十七耿耿于怀的道。
赵翀道:“我对锦瑟,只是敬重!”
颜十七摇摇头,“不懂!”
赵翀忍着想重新纳她入怀的冲动,下了榻,背榻而立。“她之于我,亦师亦友。”
“不懂!”颜十七还是摇头。
赵翀道:“你们俩完全是相反的性情。她很静,从来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就连笑的时候,从来都不露齿。”
颜十七咬牙,“你是影射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把杜锦瑟描绘的那般的端庄贤淑,相反的她自然就是跳脱的了。
赵翀无奈的笑,“她没有你的天真,没有你的洒脱,没有你的生机勃勃,没有你算计人时的小小狡诈,亦没有你为达到目的时的任性撒娇和赖皮。”
颜十七直接撅了嘴巴,“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赵翀踱到了窗前,转身看过来,“阿七,我不想骗你!记得在沂州的时候,见过的惠通大师吗?”
颜十七迟疑的点头,很怕他又挖什么坑拐带她。
赵翀叹气,“我那次去见惠通大师,为的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打住!”颜十七制止,“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匪夷所思。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你要说我跟杜锦瑟存在着某种相通的东西,那还是免了吧!我不想听!”
赵翀无奈,“那你想听什么?”
颜十七道:“你打算怎么把国舅爷拉下马?那日南城门的事情可是有结果了?今日发生在我哥哥身上的事情又是谁的手笔?”
赵翀摇头,“你果然闲不住!”
颜十七咬唇,“你到底说不说?”
赵翀道:“让报晓回来!”
颜十七扭头,哼气,“不要!”
赵翀道:“让报晓回来!她从此只听命于你!”
颜十七烦躁的扯自己的头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啊?”
赵翀道:“我们可以做盟友!”
颜十七咬唇,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一提议很有诱惑力。
这些时日养病,她也充分体会到了,手中无人,她在京城想要办什么事情,哪怕就是打听个消息,也是难于上青天的。
所谓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对这个京城一无所知啊!
岂不是不战而败?
尤其是今日发生了颜如松的事情之后,她更加的感到,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所谓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自己办事,那才是聪明之举。
颜十七虽然心中投降了,嘴上却不放松,“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赵翀翘了唇角,“我以为,从你让你哥哥跟我回京城那刻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颜十七泄气,“真的只是盟友?”
赵翀点头,无奈道:“是!只是盟友!”
颜十七道:“那你把报晓的卖身契给我!”
心中隐隐有着不安,赵狐狸做事,真会那么好心?
赵翀摇头,“她的卖身契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还是,你没有信心能够收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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