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秋时间,皇后娘娘千秋之时,清颐园终于落成,所费银两除了一开始户部拨付的十万两银子外,再没拨过银子,这在皇家来说,堪称十分节约了。
元狩帝听太子奏报园子建成,龙颜大喜,于皇后娘娘千秋那日在园中举办了千秋宴,君臣同游了一番清颐园,题了匾额,作了不少诗,尽兴游了一日。整个园子虽然所费不多,没有大兴土木修建高廊曲阁,也没有惊动四方州县献种名果异卉,不过是引了泉水下山叠了些山石,建了细巧亭台楼阁,点缀了普通的竹、梅、蕉、荷之类的寻常树草,却因着请了江南名园大家设计,格调十分高雅,林泉高致,清泉环阶,白云满室,令人踏足其中,神清气肃,如避尘嚣。清颐园一侧的山峰上,叠石栽松,建了一座皇家寺庙,寺内别置禅林,森树烟凝,石径苔生,宝刹威严。更引人注目的是,支渊法师应诏入了此寺,这位支渊法师出入于佛、玄之间,精通玄理,又明悟佛法,乃是名僧,最善讲诵《维摩诘经》《道行波若》,又著有多本著述,朝野士庶无不叹服的,他已隐居山林多年潜心研读佛理,听说太子楚昭亲自入山去请支渊法师,清谈了一天一夜,居然真的被太子请出了山,这不得不说着实让文臣们又对太子的天资聪慧更信服了一分。
这次清颐园修建过程中间户部无银,朝中不少对风向敏感的勋贵臣子们自然也略知一二,没想到太子年纪轻轻,却也不是一味只会读书的腐儒,居然庶务上也一肩挑了起来,要知道太子尚未及冠,第一次领这样的差使,解决得又是如此老辣,惩贪吏敲打小人,又开源节流,硬是将这园子顺顺当当给修起来了,而且一点也不堕皇家脸面,就算有幕僚有高人指点,这也实在说明了太子有才干,朝野自然对太子是一片称颂之声,连元狩帝也重赏了一番楚昭。
东宫自然也是一片皆大欢喜,主子们高兴,各处皆有赏下来,连乾清宫、坤和宫那边都专程赏了过来,双林也得了不少赏,这日晚上,太子不在,他好不容易能歇一歇,一个人正在房里打算些事情,却临时被因喜那边叫人来传了去,道是皇后娘娘听闻他有功,要专门赏他。
即便是千秋节,前朝群臣如何热闹为王皇后庆生,后宫里却只是简单给内宫各宫室都赏下席面,王皇后也只陪着元狩帝在千秋宴上短暂露了露面,酒过三巡后便回了内宫,坤和宫依然紧锁宫门,几乎无人出入,冷清寂静。他是熟悉坤和宫的,但是如今门庭寂静,偶然见到一个内侍或者宫女,都是小心翼翼静悄悄的,和从前伺候三皇子之时,坤和宫上下总是喜气洋洋,人人脚步轻快面带喜色,花团锦簇的感觉简直是天渊之别。
路旁羊角灯幽暗不定,双林跟着来传他的小内侍走在阴沉沉的甬道上,心里不知为何起了一丝不祥之意。
小内侍将他带到西暖阁便走了,主子召见奴才,他当然不能站着等,只有跪候,他跪在地板上许久,已是深秋,黑沉沉的石板凉浸浸的,双膝几乎都麻木了,王皇后才只带了因喜进了来,这个时候,双林再傻也知道王皇后叫自己来绝不是为了赏,他深深跪伏行礼下去,心里却沉了下去,飞快的思索自己这些天果然太过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王皇后虽然不管宫务,却绝不会不管自己的亲儿子。
王皇后果然也不叫起,只是在上头窸窸窣窣在翻着纸张一类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这些日子你跟在太子身边,辛苦了,听闻修园子给太子出了不少主意,也算是有功。”
双林深深垂着头道:“小的不敢,一切都是殿下做主,小的只是听命当差罢了。”
王皇后轻笑了声:“为了节约银子,原本打算要建的几处琉璃亭台临时改成了芦舍草堂,要建什么远尘草堂,你提前先囤了许多的芦草秸秆,因着要建得多,用量大,一时京里根本收不到货,只得从你的人那里买了一批芦苇秸秆草料,你实实在在地赚了一笔,这也是太子授意?”
双林将额头触到地板上,背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王皇后声音依然柔婉,娓娓道来:“原定在御风山下建的百鸟阁,要从各地进贡奇鸟,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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