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纷纷道:“这不是醒了?”
“看来那两味药还是有效用……”
赵昔坐在床边,拿过宋绎的手来把脉,脉象比方才稳定了些, 但也只是起了暂缓的效果, 就好比两军交战, 有人从中帮了一把,宋绎的内力便占了上风, 将毒性强压下去。
他收回手准备让长老来探探, 宋绎忽然抓住他道:“解秋。”
宋绎手上还有顺着手臂蜿蜒而下的血迹,脸色也因为失血变得苍白。赵昔慢慢把他的手拿开道:“宋大侠实在不必叫得这样亲密,况且在下是赵昔。”
宋绎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但他体内刚压制完毒性, 根本无力起身,他执着地又去抓赵昔的手道:“我错了。”
赵昔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瞳,忽然觉得那双眼睛亮得过分了。
“我后悔了。”
赵昔没有心思听他的忏悔, 看着宋绎异样的举止, 心里忽然浮现起不好的预感,扳过他的下巴道:“你是谁?”
“……”宋绎顿了顿,道:“我是宋绎。”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和你道歉。”
“……”赵昔观察他片刻,换了个问题道:“你从哪来?”
“我……”宋绎像是卡了壳,那张一贯沉稳冷漠的脸上竟露出孩童一样懵然无知的神情,“我不知道。”
赵昔狠狠地蹙了眉,对还在讨论的长老们道:“前辈,先替此人看看情况吧。”
祁长老便过来,要探宋绎的脉,他又变成那副冷漠不容触犯的模样,不许别人碰他。
赵昔强硬地按住他的手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原谅你。”
宋绎立刻老实了。祁长老搭上他的脉,拈须道:“没什么异样啊,毒性已经压下去了,看来我们的方子的确有效,只是还需要多多改进……”
赵昔道:“此人服食了碧血潭鳞蛇之胆,我看他举止怪异,方才试探他,觉得不大对劲,这热毒莫非能扰人神智?”
祁长老一愣,道:“等我探来。”又替宋绎把脉,将真气输入他体内查探,毕了,又查看宋绎的瞳孔,道:“我看不是毒性扰了神智,是这人服食鳞蛇蛇胆已久,既没找人医治,也没吃药,全凭一身内力强压。时间一长,经脉乱走,气血逆流,神智失常还是好的,若换了那武功不到家之人,早就暴体而亡了。”
又一长老啧啧称奇道:“碧血潭的鳞蛇胆?那可不是寻常的毒物。哪怕是你所中的寒毒,那也是经过炼制的。这人竟然生服蛇胆而不殒命,看来真是送上门的苗子。”
赵昔默然无语,看向对众人拿他当试验品毫无所知的宋绎,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长老们议论一会儿,也就出去和他告辞了,祁长老特意道了一句:“那试药之事可谓事半功倍,你可要仔细考虑。”
赵昔点了点头。等长老们都离开,进门,见宋绎直起身来看着他,一时无言,他和宋绎相识十多年,对他的性情也算了如指掌,他知道宋绎从不说谎话。
所以后悔什么?后悔不打他那一掌,还是后悔不接受他的爱慕?
两样都荒谬得很。他在宋绎身边缓缓坐下,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宋绎。”
“那只是一个名字。”赵昔道,“人可以有千万个名字。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绎道:“你是我亏欠之人。”
赵昔笑了起来道:“不错。你欠我救命之恩呢,还有呢?”
宋绎不说话了,他在思索。去掉那层冷淡远人的外壳,神智混乱,反而让人一眼能看透。他忽然伸手摸了摸赵昔的脸,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好像很怕他烟消云散:“你是我梦里的人。”
他又想起那个名字,道:“解秋。”
赵昔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仿佛一瞬间这个名字激起了他所有的怒气,他一把揪住宋绎的衣领道:“赵解秋已经死了!那个对你忠心耿耿、殚精竭虑的人已经死了。宋绎,他掉下悬崖的时候你没有拉他一把,为什么现在不肯放手?忘了我不好?老死不相往来不好?你叫越多的‘解秋’,只会让你我更不能解脱!”
宋绎身体颤抖了一下,是体内的气血又在翻涌躁动,他运功强压下去,脑内回忆起很多画面,转瞬间又破碎了沉淀在虚无之中,他低声道:“我不能解脱。”
他抓住赵昔的手腕,其实脑子里很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话却从嘴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好像已经积压了很久很久,终于能说出口:“我不能解脱。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就把我当做脚下的石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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