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盘膝坐于静室正中一蒲团之上,头顶正上方百米洞口处洒下些许余晖,天地元气源源不断从身上万千毛孔中钻入奇经八脉,又经心法洗练以精血炼化成丹田真气。
他已在这静室内修行了半个多月,期间太皓真人仅在门外停留了一次,除此之外竟未与之相见。邵珩此时丹田中已修有八口真气,第九口真气也已然隐隐成形。
邵珩头顶浮生着三道云气,如云涌、似水流,三道云气倏然一收,纷纷钻回泥丸宫内。邵珩功法一收,睁开眼吐出一口真气,见这口真气晶莹如水、灵动轻盈,气机变幻皆玄妙无比,便知这第九口真气已是成了。
不过半个多月,他潜心修习这《玄元存微歌》,有如此成绩,不仅是邵珩天资过人,更是他没日没夜皆投身于修炼中方有所得。
修行之道,虽重天资,但勤之一字更是不可或缺,亘古之理也。
邵珩收回这口真气,返回丹田,其内九口真气如九九归一,在丹田游转成一处,似有灵性一般,自如悠闲。
邵珩本对那《万象幻星决》见猎心喜,毕竟他早就对存微山之精妙剑诀向往不已,但他除了一开始是强忍修习《玄元存微歌》外,之后竟也是不知不觉沉浸在道法精妙和修炼带来的奇特感觉之中。
不过到底一口气修炼了十数天,此刻身体不觉疲惫,但心神有些倦怠,此时静室又无他人,邵珩嘴角牵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干脆成“大”字形躺在冰凉的青石砖上,仰望着那一方小小天空,复又以右手枕在后脑,看着头顶带上些许红色的如烟云霞。
“也不知其他几位师兄弟如今如何了?想来周师兄一定也已是养气期了,不过他们一定没想到我也这么快就追上了……师祖叫我在这紫玄洞内修行一个月,是否也是想让外人暂时无法发觉我的修为?不过师祖他老人家为何不问问我怎么破关的呢?糟糕!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萧姑娘有没有去守一殿找过我?她要是去了没找到我,会不会又和小时候一样生起气来,到时候我却要好好给她赔罪。”邵珩想到萧毓心里就是一跳,不由暗叹:“我这是怎么了?”
邵珩自小习武,喜于游乐,于男女一事上本来颇有几分迟钝,萧毓却是他邑都那场沉痛灾难中的一抹难得的亮色,同沈元希于他而言亦师亦友一般,萧毓对于邵珩而言也是意义非凡。那日峡谷重逢,月下美人本就令人遐想,又和幻梦中场景融合,邵珩自那日起情根种下,竟一时不自知。
邵珩又胡思乱想起其他来:“也不知道上官师弟过得好不好,下次要去紫霞峰看看他去,太岳师伯祖会不会很严厉?”
在紫霞峰上鼻青脸肿的上官诚泰要是知道他邵大哥如此挂念他,大约也要痛哭流涕了。太岳师祖哪里是严厉?简直是残暴好么?拿着根粗棍子撵着自己打,简直如村妇发飙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重重挨上几下,比那个什么重音塔里的傀儡还痛。
清孟真人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发虚,又对上官诚泰的承受能力颇为吃惊:“师尊下手虽重,但皆是控制了力道,每一下皆打在这小子气机不畅的地方上,是想以外力磨炼诚泰体内元气,甚至是想进一步激发他潜能,但是他能每日里承受到如此地步,却也是我没料到的。”
“清孟!发什么呆,带他再去绕着紫霞峰跑三圈,跑不完今天没晚饭吃!”太岳真人吹着胡子怒喝道。
清孟真人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对着弟子目露同情之色:紫霞峰既是存微主峰之一,方圆百里不止,炎炎夏日的黄昏,还要跑三圈,上官诚泰又尚未能完全辟谷,每日里体力消耗甚大,不让吃晚饭简直对这小子而言就是酷刑。
不过同情归同情,清孟真人也只能带着他去绕山跑圈去了。
当然,邵珩自是不知道上官诚泰的水深火热生活,他几日来不眠不休,今次一放松,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说来也怪,自那日遇见萧毓之后,邵珩再未梦到那一方毓秀山林和那湖畔倩影。
待他醒来,头顶已是漫天星辉。
今夜万里无云,月亮尚未露脸,星光熠熠如明珠,山风传来些许甜香,令人心旷神怡。邵珩不由自主朝上伸出左手,竟似孩提时代想去接那星辉。
星辉无形无状,如何能接住,邵珩自嘲一笑,正待放下手,却突然一滞,左手五指张开举在半空,正好将头顶洞口遮住,五个手指如五柄利剑,将星空分成六个区间,那点点星光正以某种玄之又玄的轨迹缓缓移动着。
邵珩不过看了一会,便觉神思有些发胀,当即坐起,有些吃惊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通天之处,不一会又有些心神陷入,喃喃道:“法阵?”
突然,他脑海如划过一道闪电:“是了!师祖之前还传了我剑诀,正是叫《万象幻星诀》!”
邵珩一拍脑袋,此前他沉醉于修炼,竟一时忘记了此诀,当即盘膝而坐,双手抱元,心神沉入泥丸宫内,刹那间如置身无垠苍穹,星辰流转,而一抹白色人影正于星辰之下持剑而舞。
那人脚踏星光,步伐看似缓慢却又极快的变幻着,手中长剑剑指星辰,同周天星辰彼此隐隐相接,每一剑递出皆迎合头顶星光,剑光如雪,流光偏偏却美轮美奂。
邵珩呼吸好似停了一般,如痴如醉观摩,那剑势时而如那存在了千万年的冰冷星星,无欲无情凝视人间,任山河流转变幻,依然遵循亘古不变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循环往复,透露出天道无情;又时而如走到生命尽头的星辰要迸发出最后的璀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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