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启示
这些乌羊王的遗民,生前都很清楚在封师古入葬之时,他们都会被杀掉灭口,在临刑前,有许多人都在衣襟中藏留了血书,发出了很多极其恶毒的诅咒,死后变为厉鬼也要前来复仇。
我们接连翻看了几具尸骸留下的诅咒和遗书,越看越是心惊肉跳,这些死者死于几百年前地仙下葬之时,他们利用西周古铜器占卜象数,所得结果,恐怕至死都不知道能否应验,但我们五个人却无不清楚,这些幽深微妙的天机肯定是真的,而且就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们身上,如果尸仙出山是命中注定将要发生的,那我们就属于促成此事的一个重要环节,而且无论我们做什么,该发生的都必然会发生,人类在早已注定的命运面前,如同蝼蚁般毫无抗争的余地。
我虽从不信命,可结合进山以来的种种遭遇,再看到这些血迹斑斑,几百年前便已写下的字迹,一切事情无不暗暗吻合,真如被当头泼了一盆雪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心,有种在劫难逃的不祥预感,难道人生在世,无论是一饮一食,还是一言一行,都是早已注定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孙九爷更是早有这种预感,如今见是铁板定钉了,那脑袋撞墙的心都有了,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揪住我的胳膊说:“不会!绝对不会发生!千万不能让尸仙出山,我有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你们现在……都死掉,命中注定的事情便能由此改变!”
孙九爷非常严肃地强调说:“自从在地仙村藏骨楼,看了封师古留下的《观山掘藏录》以来,我就开始担心咱们进山盗墓之举,是中了此人的圈套,一路舍生忘死的所作所为,最终却是促成尸仙出山的可怕后果,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事到如今,要想改变这即将发生的灾难,大伙也只有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孙九爷的祖上封师歧曾与地仙反目成仇,他的后人在几百年间,处心积虑的要找到棺材山,毁掉地仙留下的尸骸,这种积怨旧仇,早已渗入到了孙九爷的骨髓里,他的父兄至亲,就为此暴尸在荒山野岭多年,加上现在得知封师歧这一脉后人,都只不过是地仙掌中的一枚棋子,这种屈辱和愤恨更难忍受。
所以孙九爷觉得,就算是让众人全都死在棺材山里,也不能放棺材山里的任何一个死者离开,否则尸瘟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胖子听他说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我们即便再怎么想不开,也不可能仅凭这种事情自寻短见,而且这些巫者为封师古推演的结果,十分晦涩不明,怎能当真?我们绝不相信命运,没有什么事情早就是命中注定的。
孙九爷问我道:“你也是懂些奇门八卦之理的,自古便道是数术神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不相信命运?”
我冷笑道:“我这些年就是凭这个赚钱吃饭的,当然是相信这些古老的数术,我摸着良心说,我确实相信命运,世间万物都是一个缘字,缘就是命运,咱们认识一场,到现在我们上了你的贼船来找地仙村,这可能都是命运。”我顿了一顿又说:“可是我所相信的命运,也有我的标准,标准就是以我的个人需要来决定,凡是我能接受的,那就是真正的命运;只要是我不能接受的,那就是他娘的扯蛋。”
孙九爷怒道:“你这明摆着是强词夺理,当初要不是你自作聪明,也不会逼我带你们进入棺材山,既然惹出了这场大祸,就应该敢于承担责任。咱们倘若不死,地仙村一旦开始毁灭,可就是尸仙出山度世的时候了,现在咱们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我之所以直言相告,是不想背后再给你们下黑手,否则我大可暗中结果了你们,我知道你是明理之人,你好好想想,现在除了一死,没别的办法好想了。”
我没心思再和这老疯子多说,正要找条绳索将他捆了,免得由他做出些威胁众人生命的举动来,这时却听shirley杨对孙九爷说:“教授您是急糊涂了,您仔细想想,如果真是命中注定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咱们又置身于这个事件中之中,那无论咱们采取什么措施避免,都绝不会改变早已注定的事实,否则就不能算是命中注定了。”
孙九爷听罢愣了一愣,随即蹲在地上,抱着头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确实如shirley杨所言,这世界上已经发生的事情,从来不会有第二种可能,如果说“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那就绝不是仅凭区区几个人的力量可以扭转的。
事实上,我对这些囚徒们推演的象数结果,也十分担忧,我的经验和直觉告诉我,尸仙出山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出现,但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做出轻易放弃生命的举动,不到关键时绝不轻言“牺牲”二字。
我见孙九爷一时沉默无语,便使个眼色让胖子,让他和幺妹儿两人死死盯住孙老九,然后我在石室内继续查找线索,如果那些启示的结果都是真的,那么只要我们不出山,暂时留在地仙秘室里,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将心一横,不再去费神考虑棺材山里的重重危机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设法找到证据,确认启示中的巨大灾难是否真会出现,没想到不找不要紧,在满是囚徒尸骸的石室中仔细一搜,越来越多的“真相”,便逐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间宽阔阴暗的秘室,是巫邪后裔推演“天启”的所在,在石牢秘室的后边,还藏有一条暗道,门户紧紧闭锁,无法通行,我们只好先去查看那密室中的天启,现在已无法推测地仙封师古是如何判断这些启示的真假,但“地仙”的深谋远虑根本是常人难及,既然能让他深信不疑,当年一定是有他的根据,然而我们在几百年后发现这些秘密,却可以对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做出判断,当年推算出的种种启示,其准确程度是不容置疑的。
我和shirley杨剥去石壁上的灰尘,发现留有一些彩绘的壁画,有星象卦数之类的符号标记,也有人物山川,似乎是当时利用龟甲和青铜兽盘,推演象数,随后根据象数绘成图案。
shirley杨说,这些符号图案,好象是代表着一个个事件,倒与扎格拉玛山的“预言先知”相似。
我对她说这可太不一样了,我虽然不知道扎格拉玛的“先知”是怎样预言,但当时的经历可以证明,真可谓是“神数”,如果说世界上真存在命运,那位“先知”的预言就是证据,不论你是翻过来倒过去,一切应该发生的事情,都会如预言中描述的一样发生,“先知”做画的行为可能近似扶乩,是一种古老神秘的通灵术。
但是这间囚室里出现的,却是中国玄学中最深奥的“推演”之术,因为自古观象占星,都是观察征兆,其宗旨不外乎是“天人一体”,天空与大地出现的不同征兆,即是人世间种种现象的预示。
“天象、天兆”一类的推演之法,都属于古卦中的“鬼、神”之道,所谓的“鬼”,指的是事物运行的轨迹,例如星斗的移动;而“神”则指的是时间,例如二十四节气或一天当中的十二个时辰。”
举个比较简单的例子,在很久以前,人们就知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又有“勾勾云、雨绵绵;瓦楞云、好种田”之说,这是通过观察天上的云霞变化,来判断阴晴,是最古老的天气预测,现在的当然说这是气象学,但古人则认为这是通过天空的不同征兆,作出简单准确的预测,现代气象学动不动就研究云层、风速、气压等等数据,反而没有古人观看“星月云霞”判断天气来得准确,所以现在电台电视台播放的“天气预报”,虽然看起来显得挺专业,却基本上和小孩撒尿一样没准。
而观测星象天兆,远比预测天气神秘复杂,我仅有半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这半本还只是风水残书,虽然这些年来不断领悟钻研,但是对真正的“占卦观星”之术却也仅仅刚刚入门,我只知道此道向来是“以数生象”,石牢中的刑徒们,应该都是用此古法推算,比如天星中显示“盗星犯宫”,加以天干地支推演,便得出将来在“某年某月某时,必定有盗墓者进入棺材山棂星殿,盗发地仙棺椁的天启”,推算的过程极为复杂,更要花费很多的时间,石牢中上百具刑徒的尸骸,如此枯瘦如柴,也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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