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阴宅间出现裂缝,立刻就会有成群的棺材虫涌进来。
我抬头向上去看,却是黑茫茫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仅听动静也知要出大事,那阵颤动并不是地震,而是地底的九死惊陵甲将棺材山越箍越紧,只消再来这么一两次地颤,盘古脉怕是要就此坍塌破碎了,眼看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前身后困厄重重,众人不免心中更是焦躁不安,就算找到了地仙尸体,恐怕也逃脱不了死神的追逐,不是被活埋在千米高山之下,就是被惊陵甲吸尽血髓而亡。
等到地颤过后,shirley杨到我身旁来说:“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来能源所剩有限,失去光源之后就得点蜡烛照明了,二来四周的惊陵甲随时可能穿破岩层钻进山里,留给咱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你看这些灵星岩上都有古老的星宿星斗标记,说不定会和天星排列之理有关,你懂得天星风水秘术,何不从此处着手,想个直捣黄龙的法子。”
我说不是我不着急,墓室的星符我也见到了,可咱们的照明范围有限,观天星又不同于寻地脉,看不到全貌就谈不上使用天星风水秘术来分金定穴,明知封师古有可能藏在星图“司斗”之位,却也对它束手无策。
其实还有个苦衷我没对她说明,天星风水秘术乃是分金定穴中最深奥的一部分内容,我不过是一知半解,还远远未到通晓运用的程度,当初去新疆沙漠寻找精绝古城,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并没有用到天星风水里的精深之术,但这事我始终没好意思告诉shirley杨。
孙九爷出主意说:“既然是大海捞针之举,还不如分头行事,大伙分开来找,说不定还能找得快一点。”
我微一沉吟,心想“孙九爷身上有尸变之兆,绝对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给封师古陪葬的这些死者,死状极为诡异,说不定会随时都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而且幺妹儿没有倒斗经验,还不能让她独挡一面,众人一旦分散开来,在黑暗中难以呼应,就算找到了地仙藏尸的墓室,恐怕也没办法应付,但聚拢起来又无法扩大搜索范围,这却如何是好?”
这时我也不知是烟瘾发作,还是神经线绷得太久了,脑子里就象一片浆糊,便想点根香烟来提提神,一摸口袋,碰到了挂在心口前的归墟古镜,心念一动:“怎么就忘了此物?”我顾不上掏烟了,赶紧摘下铜镜来,若想万里挑一找出地仙的墓室,非从归墟古镜上着手不可,是个观盘辨局的古法。
我此刻来不及对众人多做解释,只让他们紧紧跟在我身后,当即就点了根鲛油蜡烛头托在镜上,古墓中阴气沉重,烛光也是阴郁不明,归墟青铜镜的背面有数百条铜匦,合着周天之数,那惨淡的烛光照在镜背,就见古镜中残存的龙气自青铜里浮现出现,铜质中氤氲的生气似有若无,仿佛是炎阳下的一线冰屑,随时都可能消散殆尽。
这“照烛问镜”之术,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近似传说的一个古法,由于海铜稀有,自古极少有人真正用过,这个办法并非卜卦占象,而是利用了占气之理,在地脉中分金定穴,一条龙脉并非处处皆吉,藏风聚水的金穴可能仅有一枚金钱大小,而整条地脉的形势却发于其中,寻找这个金井玉穴,就是分金定穴的精髓,如果说寻龙诀所找的地脉是一条线或者一个面,“分金定穴”则是专为确定线和面之中的具体某个“点”。
归墟卦镜中的龙气即将消散,时间极为宝贵,我一边观察镜背铜性变化,一边加快移动脚步,棺材山盘古脉中遍地都有星斗标记,说明此地暗合星理,按照地仙封师古的本事,必定将陵区内“司斗掌耀”的星主之位据为己有,作为死后的藏真之地。
我把那面归墟古镜当作占气的青铜罗盘,跟随着镜中烛影的变化,在灵星岩乱石堆砌成的街道中转了一阵,最后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一片峻峭的危岩之下,这时铜镜中的最后一丝海气终于耗尽,由南海龙火焠炼而成的铜镜,转眼间就成为了一件失去灵魂的普通古物。
我心中砰砰乱跳,暗叫一声侥幸,面前这块灵星岩上有四间墓室,其中一个就是盘古脉中无穷尸气发源的所在,倘若地仙封师古真是个窥尽鬼神之机的高人,他就一定会藏身于此等候炼尸成仙,于是众人各抄器械,当即就要进去搜索。
孙九爷见铜镜中海气已绝,脸色更为难看了,担忧地说:“这回完了,先前还指望古镜镇尸僻邪,现在可倒好,归墟青铜完全失去了铜魂铜魄,也不知还能不能镇伏僵尸。”
我对此却并不在乎,心想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自打进入棺材峡以来,除了孙九爷这具“行尸走肉”以外,并没见到有“乍尸”现象发生,而且他要是真如他本人所言早已死去多时了,却为何在镜前毫无反应?如果孙九爷的话不假,恐怕就是归虚铜镜镇尸之说子虚乌有了,那样的话,将古镜留到最后也没意义,毕竟我身上还藏着一罐火油备用,只要地仙封师古还在墓中留有形骸,就不愁烧不掉他。
胖子也说:“这孙老九,简直就是条可怜虫,大概是被几个世纪以来的仇恨和迷信思想逼疯了,等会儿得让你见识见识,古有张铁生交白卷上大学,今有胖爷和胡爷赤手空拳收拾地仙,别以为科学技术和学术头衔就能包办一切,咱爷们儿这一身胆略,可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说完朝众人一招手:“凡是有头脑并带种的同志们,就别渗着了,都跟胖爷上罢。”孙九爷拦住胖子对我们说:“别急,还有件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法宝可用,听说过捆仙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