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身边的玉人,对胖子说:“什么高处不胜寒?还他妈伴君如伴虎呢,不过你别说,真是怪了,坐在这不是不舒服,反倒是……太舒服了,有点象沙发,冷是冷了点……却不硬。”
胖子和幺妹儿一听,都觉得奇怪,山洞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即便是个玉台,也许会是暖玉不会使人觉得冰凉,但哪会有什么沙发?
我自己更是奇怪,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表面是一层灰土,但下面光滑柔软,似皮似革,不知是什么,低头去看,都是一块块枕形的长方白砖,边缘则是一片黑色的长穗,我心中纳罕,用手拨开一片,干枯如麻,如同死人的头发一样,不禁奇道:“哪冒出来的这许多头发?”
正这时,shirley杨忽然一把将我拽向后边,我见她脸色不对,知道情况有变,急忙随着她一拽之势起身,同时也已把“精钢峨眉刺”握在了手中,回头顺着她手电筒的光束一看,只见白色石台的侧面,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露出一张女人脸来,那张脸绝非玉石雕琢,而是口眼滴血的一副僵尸面孔。
我没有思想准备,顿时觉得从脊梁骨涌起一股寒意,只觉头发根“蹭”地一下全乍了起来,赶紧把孙九爷和幺妹儿挡在身后,胖子也是毫无防备,猛然间看到手电光束下有张毫无人色满面滴血的脸孔,不免有些乱了方寸,顾不得去抄背后的“连珠快孥”,就忙不跌的一手去掏黑驴蹄子,一手轮起工兵铲要砸,
shirley杨忙道:“别慌,是不会动的!”我定了定神,仔细去看那白色石台侧面的人头,果然是具货真价实的死尸,嘴眼俱张,在黑暗中显得怪异狰狞,但它脸上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从嘴里被填满了东西,我用峨眉刺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全是血红的砂粒,不知在活着的时候是被灌了什么药物,整个腔子里都填满了。
而且并非只这一具尸体,铜面玉人身下那整座白色的平台,竟是六具赤裸尸首的脊背,那些女尸分两排跪在地上,有的垂首低头,有的侧过了脸来,恐怖的神态不一而足,但都把后背露在上方,六具女尸身量相近,高低一至,如同一具皮革般柔软的平台,而头罩乌羊铜面的玉人,就是端坐在由死尸搭成的软席上。
孙教授戴上眼镜盯着看了半天,脸上一阵变色,对我们说:“不必考证了,我敢以名誉担保,这是人……人櫈,名副其实的人櫈,史书上有记载,想不到在此会有实物!女尸体内灌注的红沙,可能都是至人死命后,用来维持血肉不僵不硬的药物。”
我想到适才坐在古尸背上,还觉得格外舒服,止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好一阵子狂跳:“人櫈搞的是什么鬼?竟然把活人杀了当家具……劳苦大众能他妈的不造反吗?”
孙教授解释说:“人櫈这种称呼,是后来的学者们自己加上去的,真正的名称到现在则是考证不出了,此物在三代以前的奴隶社会时代,确实是有的,据说夏的最后一代国君夏桀,就是个著名的暴君,他穷奢极欲,并且自比天日,称自己是天上的太阳,女奴隶要趴在地上给他当人櫈,还有男奴隶的人车、人马供他骑乘,诸如此类都是他亲自发明出来的,后来这种酷虐无比的制度还延续了很多朝代,据说直到元代还有,从古有事死如事生的风气,君王活着时所享受使用的物品,死后必然也要准备,这……尸櫈,应该就是人櫈在阴世的替代品。”
我听得怒从心头起,问孙教授说:“那么说……这具尸櫈就是为乌羊王殉葬的明器了?可怎么不见乌羊王的棺椁和尸首?”
孙教授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可你们谁也不听,这根本不是古墓冥殿,而是一处类似飨殿的祭祀场所,乌羊王的墓穴里也早就没了他的棺椁和尸首,因为……观山太保早已经盗发了乌羊王古冢,并且在哪座规模极大的墓穴里造了地仙村,作为藏真之所,欲访地仙,先找乌羊,岂不正是于此相应?”
我深觉此事愈发的扑朔迷离了,难道古时当真曾经有一位“乌羊王”?那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之语,就是指的乌羊王?刚刚还没有任何头绪,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孙九爷又是从何得知?
shirley杨告诉我说:“你刚才坐在……坐在人櫈上的时候,孙教授发现地下的大石梁上,满是虫鱼古迹,还有许多形似日月星辰的古符,我看不懂半个,但孙教授却是解读各类古文字的专家,石梁上所刻都是棺材峡以前的传说,虽然不知传说是真是假,却可以肯定在峡中藏了一座规模不凡的古代陵墓。”
孙教授点头道:“是啊,乌羊王玉像未被毁去,可能是观山太保故意所为,有身无首之王,正是这玉像的真身,不过并非应该称为乌羊王,它的真正封号应该是“巫陵移山王”,不过你们也别以为巫陵王是人,按照按照这个古老的传说,巫陵王实际上……是一头大得惊人的乌羊。”
孙教授说这洞窟本是飨祭移山巫陵王之地,而巫陵王之墓,应该藏在“棺材峡”的最深处,更令人赶到不可思议的,是此王非人,而是一头遍体漆黑,重达千斤的“乌羊”。
我难以理解,正想再问,孙九爷却自顾自的趴在石碑上看个不住,我只好忍住满腹的疑问,带着胖子去四周查看地形,山间的洞窟纵深极广,远处恶风呼啸犹如鬼哭神嚎,料来山洞是穿山而过,应该有出口通往另一边的峡谷。
好不容易等到孙九爷将记载“乌羊王”事迹的文字全部拓了下来,已经到了中夜时分,我们只好寻块稳妥的角落,生起火头,当晚宿在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