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小心翼翼地回到家,屋里灯亮着,电视开着,孔老太盖着毯子坐摇椅上,双目紧闭,看上去睡得祥和。
“几点了?”蹑手蹑脚的姜婉婉应声回头看去,老太太没睁眼,声音淡淡的,“我还当你这丫头今晚不回来了!”
“那哪能啊?老佛爷的话小的不敢违抗!”要换了平时姜婉婉一准扑过去阿谀奉承的一顿马屁,可今晚不行,腿还软着,身上黏糊糊的,她只想赶紧洗澡滚被窝里,“老佛爷,若啥吩咐,小的就先跪安了!”
“回来!”
姜婉婉抬脚刚想迈过发房间的门槛,心里直打小鼓,就知道老太太没那麽容易放过她。
“过来陪我坐会儿,这回来好些天了,都还没空好好聊聊!”
姜婉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太太跟她聊心事。如果现在去洗澡,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走过去,走路时候腿间都还觉得微微发酸。
“今天去找小宣啦!”
“呃……”姜婉婉一开始想装傻,但她家老太太是那么容易忽悠的吗?心虚不好承认,又不敢否认,只能似是而非地应了声。
孔老太依旧闭着眼睛,摇椅轻轻地摇着,“我瞧着他的确是个实诚的孩子。从小到大姥姥从来不反对你做任何事儿,你也打小就懂事儿,不让我操心。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的事儿我一老太婆也不真不应该管。”
姜婉婉心里吐槽:好长的开场白,紧接着就该到“但是……”
“但是,你们亲热归亲热总该有个度。这种事儿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女孩子。”
姜婉婉脸有些发烫,可见自己身上的气息哪里瞒得过家里这只老狐狸?她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嬉皮笑脸地想要转开话题,“孔老太太,这样的话从你这么时尚的一位老太太嘴里说出的,多掉粉啊!”
“别臭贫!”孔老太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很正经、很不客气地睨了姜婉婉一眼。
“姥姥,你和水伯不都一直认为他的人品、样貌、体态、厨艺……各靠谱的嘛?作为一名靠谱青年的首要条件就是负责,对吧!”姜婉婉想着反正是瞒不住了,索性理直气壮一点,别整得跟偷-情似的,“再说了有些软硬件总得婚前先考察清楚吧,要万一……啊,那我这辈子不是傻眼了?”
孔老太沉默了半响,长长地叹了口气,“都说女生外向,你跟你母亲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
姜婉婉着实一愣,姥姥鲜少在她面前提起母亲的事儿,今天……真的很反常!
下一秒,孔老太从要桌上的药盒里取出一颗药递到姜婉婉手里,严肃的声音里是姜婉婉鲜少听见的冰冷,“事后的!他要真懂事儿你。”
说完,孔老太从摇椅上起来,径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姜婉婉低头看着掌心里的药丸,心里百味杂陈,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姥姥等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这颗药丸,这一刻她隐约明白姜家老古板家规的来历。
而“母亲”的话题又一次昙花一现后无疾而终。
第二天宣嘉言亲自带着彩礼登门拜访的时候,孔老太太果然没给他好脸色。
“什么情况?”宣嘉言偷偷问姜婉婉,“你在老人家面前告我状啦?”
姜婉婉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肘子,张了张嘴,组织不出语言来解释那本就难以启齿的问题。
这时候孔老太的指令从屋子传到院子在传到厨房里,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婉儿,没有醋了,你到门口小卖部去买一瓶!”
姜婉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陈醋,这明明就是派她去打酱油的节奏嘛!
姜婉婉前脚刚走,宣嘉言后脚就被孔老太太找去面圣了。
“小宣啊,坐,陪姥姥聊聊天!”
“哎!”宣嘉言危坐正襟,想当年多大首长接见他都不怵,偏偏被一老太太看得他心里有点发麻。
“你和婉儿发展到什么阶段?”没有拐弯抹角,孔老太太直入主题,“全垒打了?”
宣嘉言差点没被茶给呛死,原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也是会遗传的,隔代的基因还能这么强大。
“咳……姥姥……”
孔老太太一抬手没让宣嘉言解释,“年轻人谈恋爱年轻气盛,我不是老古董,不想管这些!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姥姥,您请说!”
姜婉婉打酱油的一路上还在担心,不知道老太太会跟宣嘉言说什么,她没见过老太太这个样子,严肃冷清得连她都怕。可当她拎着陈醋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传来的竟是畅快的笑声,瞧这那有说有笑的俩人,她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首长,你牛!
晚饭后,水伯陪着老太太去新建的广场锻炼,家里就剩下他们俩人,好不清净。
姜婉婉搬了张椅子躺在开始冒新芽的桂花树下,仰头看着那漫天星星,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摇。有人把切好的苹果递过来,她懒得竟然没用手去接,只是张着嘴,等着好吃的送到嘴边。
苹果果然到了嘴边,可不是用手递的,而是用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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