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小女子可无胆量跨进这县衙呢。”
你没有胆子,敢和邱老四放对,敢上公堂毫无怯色?李翔仰天打个哈哈,道:“不敢不敢。本官身为父母官,虽说不上日理万机,却也事务繁忙,无瑕应酬。”
意思是说,我忙得很,并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乐思齐道:“那是那是。打扰大人实是过意不去。”
从康文手里接过请柬,双手递上,道:“景福楼开业,大人为一县之长,不知肯赏光否?小女子明天在景福楼设宴,还请大人务必光临。”
按理说,开业当日就得请李大人去剪草,顺便送礼送红包请吃饭,现在都开业两天了,才上门来请,这,也太奇怪了。
李翔自然没有接。
乐思齐天真无邪道:“小女子年幼无知,不懂规矩,还请老大人勿怪。”
行,你承认不懂规矩,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李翔单手接过请柬,翻开扫了一眼,放在案旁,道:“明天若是无事,再说吧。”
却不肯应诺。他这样说,乐思齐明天还得准备着,以防他真的去了,会措手不及。
乐思齐看了康文一眼。
康文道:“这事怪我,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百忙之中忘了提点东家,是我的不是。”说着站起来,作势欲跪。
李翔看了乐思齐一眼,慢慢伸出手,康文却等不到他虚扶的动作,只好真的跪了下去。
“哎呀呀,”李翔对康文道:“怎么行起大礼,快快起来吧。”
心中的气,却也平了。
康文心里对这位父母官的胸襟度量腹诽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恭恭敬敬地爬起来,坐回位子上去。
李翔便唤过老总管,装模作样地问:“明天可得去东乡巡视么?”
老总管低眉顺眼地禀道:“回老爷,东乡的事还得再过两天才能理顺,到时候去也不迟。”
“嗯,”李翔抚了抚山羊胡子,道:“既是如此,那明天中午我就走一遭。”
乐思齐道:“谢县尊大人。”
双手捧上康文一路拎来的礼物,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老大人笑讷。”
乐思齐走后,李翔拆开礼物,见是一方上好的砚台,一幅当世名人大家的画作,一块圆润着手冰凉的玉佩,两匹上好的杭绸。
在这边陲小镇,贫穷县,要找这样上等的礼物,可真不容易。李翔拿起现佩玉摩挲一会,又抚摸杭绸,这样好的料子,一匹没有十两银怕是拿不下来。
李纪氏听说客人走了,泪痕未干地进来,还想劝着把儿子救下来,一见放在上面的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就怔住了:“哪里来的?正好给你做件直裰。”
难得有人送这么贵重的礼。李纪氏道:“你可得好好照料于她。她一个女孩儿,抛头露面的,也不容易。”
李翔笑道:“她还请我们明天过去饮宴呢。”
请柬上写的是“李大人、李夫人”,可不是连妻子也邀请了?他当时拿乔,实则心里十分喜悦。
李纪氏听说乐思齐邀请自己,微觉意外,想了一想,才恍然道:“她是女子,可不是得请我作陪。”
李翔抚须微笑,只觉这女孩儿说话得体,礼数周到,或者以前没上门拜见确实是年小不懂事。既然是不知者,自然不怪了。
李朝见乐思齐和康文拎着礼物而来,空着双手而出,父亲又亲自送到后院门口,心里跟猫儿挠了似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丫鬟走过,忙让她去找自己书童清风。
很快,清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就在院子里响起:“不好了,公子昏倒了。”
李翔把玩着那方砚台,爱不释手间,听到这一句,手里的砚台就差点失手砸中脚面。李纪氏直接朝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