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人

两道彩虹分挂两方天空，形成一个大的拱桥，横在沧海之上。那一刻，好像有九天仙神吟唱，一时又有禅声寥寥，传荡开来。

    江南雁一怔，怎么会在如此时刻，有这样的幻觉。待他仔细再听，仙音渺渺，禅声依旧。他回头望着屋里坐着的江雪与严小霜，见她们也如他一般，满眼疑惑，一时不明就里。江南雁证实这不是他的幻觉，他几乎在片刻间，想到了什么。然后，他对着江雪与严小霜说道：“雪儿，小霜，快，我们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江雪与严小霜听江南雁呼喊，站起身来，跟着江南雁的脚步，走了出来。她们才走到门口，严小霜还要往前，却是被江雪拉了一下，停了下来。

    这时候，他们的屋子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一个站在江南雁对面的老人。老人穿着破旧，头发斑白而凌乱。脸上倒是透着无限生气，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精光四射，几乎令人不敢直视。就是天上豆大的雨滴滴落下来，竟是一滴也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仿佛他的身上有一道气墙，堪堪将那些雨滴弹开。

    雨中，江南雁与老人对峙着，屋檐下，江雪又不敢轻举妄动，严小霜又被江雪牢牢拽着，不让她乱来。这一刻，小岛之上，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而天上，东边日出西边雨，两个不同的天地在这苍茫的大海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

    长街寂寂，这夜的凉并没有将一个孤独的身子从噩梦中唤醒。罗翔宇倚到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里有时候会胡话几句，说道：万鹏，你这个丑八怪；或者是：啊，三十三天，难道……有时候也会说：爷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不要抛下我好不好？妈妈，你为什么离开我呢？小霜，小霜，你也不要我了吗？小霜……一叠声呼喊，划破夜晚的凉，罗翔宇轻轻睁开眼睛，入眼处，长街寂寂，正直深夜时候。

    罗翔宇抬头看了看夜空，暗黑一片，几乎没有点点星光。他长叹一声，就那样倚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夜，暗沉沉的夜，深邃空洞，藏污纳垢。罗翔宇想到这半年的流浪，心里又是一叹，好不凄凉。

    便在他又打算睡去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大地竟是一颤。他本不愿多想，要就此睡去。可是，随着刚才那一颤，这大地竟是战抖起来。而他背后的墙体，几乎在片刻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开来，手一碰，似乎就要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罗翔宇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弹跳开来，飞上高空。罗翔宇临空而立，望着巨力传来的方位，但见那里几个人影上下窜动，一时法宝飞剑你来我往，正斗得不亦乐乎。罗翔宇没有想到，这样深的夜晚，还有人在这里斗法，他也是百无聊赖，竟是悄悄飞身而去，要看个究竟。

    飞近了，他才发现，那些黑衣人着装奇特，却是三十三天的人。而夜空中，正斗在酣处的一人不正是一路追赶着自己到万妖谷的青璃子吗？罗翔宇更是疑惑，想不到这青璃子来到了这里，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再将目光移到那个与青璃子斗法的人，也是个年轻人，看着二十左右，俊朗飘逸，却是那个狙杀万鹏的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时候，只见青璃子青光剑舞动之间，一个格挡，将来剑架开，暂时没有攻击。对手见青璃子停下，也暂时凭空悬于高空，凝神对敌。青璃子似乎没有料到对手竟是个高手，只听他朗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三年前还是个毛头小子的王家少爷，三年后竟是成为了一个高手。王烈，你不会因为仇恨，而去与什么妖魔做交易，而换得了你一时的道行吧？”

    罗翔宇心下道，原来他叫王烈啊。却见那王烈冷声道：“青璃子，既然你还要来送死，我就成全你。纳命来吧！”一边说着，那王烈一边又持剑刺来，剑未到，剑气及体，普通人受此一击，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只是这青璃子可是三十三天的高手，一号战将。那王烈才向他攻来，他便轻松躲开了，嘴角还不忘一哂。随后，但见青璃子手持青光剑，临空一舞，罗翔宇只是感觉眼前一花，似有千剑万剑向着那王烈攻去。一时夜空中，青光闪闪，幽幽如鬼火，好不瘆人。

    天上，青璃子与王烈斗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解。而地上，几个三十三天的人各有对手，缠斗起来。离罗翔宇最近的一处地上，一个老者与一个三十三天的人斗在一处，周围沙飞石走，狼藉一片，想来，刚才的动静多半就是他两人搞出来的。三十三天的那个人越斗越勇，法宝过处，老者只有躲避的份。而反观老者，身上多有伤痕，更是左支右绌，已然破绽百出，要没有人来帮衬，只怕就要殒命当场了。

    罗翔宇看着一时惊心。怎么这老者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难道之前已经被人伤着了。他再看看场中，想来，三十三天有青璃子这样的高手带领，哪里有多少人是他们的对手。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他在三十三天里的日子，一时百感交集。

    罗翔宇抬头望了望天上，王烈与青璃子双方斗到白炙化，就要决出胜负了。他有心要去救救眼前的老人。他悄悄运转玄功，又偷偷往近处潜过去，找一个最佳的位置给予三十三天的那个人以致命的打击。

    罗翔宇轻轻移动脚步，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要到达那个死角，那个能够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死角。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是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去，背后，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人跟了过来。老人看上去六十左右年纪，两鬓斑白，头上青丝如瀑。一双眼睛倒是有神，红光满面的。脚底生风，自有股高伟气质，罗翔宇见了，也是不禁一叹。

    只是，此时可不是他赞叹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竟是于不知不觉之间，跟在自己身后。罗翔宇打量着老人，一时又是凝神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