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轩是个无能的,才想着过来闹一闹,现在反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立了字据,刚要愤然离去,如意淡喝一声道:“慢着。”
“你还要干什么?”慕容大夫人回头怒问道。
如意问沈致轩道:“大伯,既然慕容夫人都黑纸白字的写了,大伯母就犯了七出之条,想休想留大伯你拿个主意,也好趁着慕容夫人在这儿将该挤的脓包都挤干净了。”
沈致轩连连点头,心内不由赞叹晚儿的女儿果真不同凡响,她出来只几句话就把这个悍妇将的死死的,而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半点用处也没,真真愧颜的很,他沉声道:“万恶淫为首,慕容湘兰犯七出之条,我情愿立休书,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好!”如意平静道,“既然大夫人已被休就不再是我沈府之人,还请慕容夫人将你慕容府的人接回家去。”
慕容夫人目光从如意和沈致轩脸上一一刮过,恨不能将这两个人的脸上连皮带肉的一起都刮掉,心中怒气积郁却不得发作,如今人家占了理,自己还被逼立了字据,还有甚话可说,转首冷眼盯着旁边的下人厉喝一声道:“还不进去把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我拖走了。”
待慕容夫人走后,一时间府内清静了许多,就连盛园内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沈致轩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只是慕容氏一被休自己的官位也岌岌可危了,不过他本就无意于仕途,不做那个官也就罢了,等事情平稳之后再将玉凝脂娶回来,他也无甚好挂心的了,这府里有如意当家他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如意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方觉得站了半会子已是累的很了,本来她还想去寻玄洛,只是今晚还答应了瑞亲王去瑶池舫查那媚欢草之毒,虽然她从骆无名那儿得了一张人皮面具,但身子骨到底才恢复也不宜再劳累,想着,只能打发了阿日前去通知玄洛,省得叫他悬心,自己又躺在了榻上。
闭目沉思她又想到玄洛,到底不能安生,起床又去了书房手指轻轻抚摸着昔日看的书,《女则》《女训》《孟子》《大学》……她一一的都收了,这些书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又寻了几本医书来看,翻着翻着就翻到娘亲留下来的那本《药草札志》心内又一番感慨,便再看不进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案,诸葛笔,徽州李廷圭墨,澄心堂纸,江西婺源龙尾砚,这文房四宝还是父亲买来送给她的,谁知她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想来人的命运乖张之处当真有时非人力可为。
她轻轻从一个朱漆雕花盒子抽出一张杏红薛涛笺,想写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落笔,《薛涛小传》云:“涛,侨止百花潭,躬撰深红小笺,裁笺供吟,应酬贤杰,时谓之薛涛笺。”
譬如薛涛这样才气纵横的女子也是这般的看不透,终身未嫁倾心元稹,可元稹的心究竟又给了多少女子,当年无稹与薛涛分别时写道:“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他走了,还空余思念做什么,既思念就该一心相待,或许女人总是傻的,飞蛾扑火****的不过是短暂欢乐,有的甚至连欢乐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