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相交,万物萧瑟。干枯的枝桠上空荡荡的鸟巢架在上面显得格外刺眼,夏日里曾隐在枝繁叶茂中多么温馨的小窝,繁华落尽后也不过是一枚空壳,徒留一些悲伤罢了。子萱望着枝头的空巢,不由叹了口气,各式各样的彩礼都能堆满半个逸萱阁了,可子萱觉得闹心叫人都搬出去了。
“郡主就要出嫁了,应该高兴些才是。”漪莲过来想逗子萱开心一些。
子萱转身轻轻拉过漪莲的手:“漪莲,我会找别的丫头陪我嫁过去的,你留下来帮我好好照顾八叔叔。”
漪莲本以为子萱只是像其他女子出嫁前那样担心自己未来的日子,可当对上她眼神时才发现是自己错了,也许郡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如同平日里看到的那样不懂事。
子萱把一个玉扳指放在漪莲手心里:“不要让八叔叔饮酒,不要让他睡得太晚,也不用让他担心我,他若不听劝漪莲只管把这个给他看。”漪莲接过一玉扳指,看着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了。
那年,牡丹墨香浸染了宣纸的寂寞,小女孩偷偷藏起高淯放在桌子上的玉扳指,然后又一本正经地描字,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笑两下。
那年,一张不谙世事的笑脸打碎了襄城王府死气沉沉的气氛,高淯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藏起自己的扳指,却不漏声色,假装没看见,她用小手捂着嘴偷笑,时不时瞄自己一眼,这一切他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夜,很深了。子萱终于躺下睡了,本该是要早一些睡的,毕竟明日大婚该是养好了精神才是,可子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要睡的意思,谁也不敢劝。平日里郡主耍小脾气没人敢招惹,如今一语不发更是吓人,就更没人敢吃这“螃蟹”了。
漪莲看子萱睫羽微颤了一下,之后就别过脸去面朝里了,漪莲知道她还没睡着,也许这才是真实的郡主吧,再也藏不住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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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这几日的黄昏总是不宁静的,似血的残阳,萧瑟的秋景,伴着不搭调锦瑟的喜乐。就像点着引线的爆竹,从第一个亲王成亲开始,接下来噼里啪啦的亲事不断。百姓茶余饭后对着接二连三的亲事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皇上的又一条计谋,就如同重修三台一样,不过是想引得周国放松警惕,先挑起战事,然后举兵进攻周国;有的说这不过是皇上终日饮酒发疯的又一出“杰作”罢了,跟前不久屠杀前朝元氏一族一样;也有的说是皇上前几天去晋阳祭拜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神志不清……总之,巷坊之间的留言各种版本,个中缘由,却没有一个人道的明白。
玄纁色的礼服繁复中透着华贵,宽大的袖袍平整光滑的不见一丝褶皱,仿若天际洒下来的夕阳光晕,毫无悬念的盖过了世间所谓的繁华。镶了美玉的金色凤冠被小心翼翼的拿起,七彩珠帘在额前轻轻晃动,映衬着一张绝美的容颜。
手,是高淯亲手递给长恭的,手心里还残存着八叔叔手里的温热。子萱回头看了一眼襄城王府,又看看高淯,心里隐隐犯上一股酸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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