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万人军队。
晋阳的四月比邺城略显干燥,黄沙在空中飞扬,打在脸上隐隐作痛。“皇上万万不可殿后,臣原领命前往,望皇上三思。”段韶跪在长案前请命。后方是敌人的后备力量,往往更危险,柔然这次侵犯肆州明显是有备而来,殿后着实太危险了。
“段将军是怕朕连殿后都做不好?”高洋微仰了下巴,眼里尽是自信与傲慢,一想到当初敌军首领奄罗辰跪倒在自己脚下求庇佑,这会儿居然敢公然叫嚣就气得要命。
段韶跪地不语。
高洋扫视营中众将,眼光终于落在长恭身上,不错,在这些孩子中长恭确实最为醒目了,从他身上隐隐似能看到高澄的影子,还带着一种处变不惊的沉稳。
孝瑜顺着高洋目光望去,心里不禁一沉。
“兰陵王。”高洋开口缓道。
“臣在。”长恭应了一句,心里暗自揣测皇上叫自己干什么。
“早闻你拜段将军为师,不如今日你就同都督高阿那肱留下来随朕一起殿后如何?”高洋道。
段韶猛地抬起头,碰上高洋略带笑意的眼神和不可抗拒的傲慢只得垂下头去。
“蒙皇上不嫌,长恭领命。”声音平淡如水,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壮烈悲情,高洋收敛了笑意,这哪是一个十多岁孩子该有的沉稳?
长恭前脚刚刚回到自己军帐中,孝琬后脚就跟着进来了:“长恭,刚才皇上下令你怎么不推辞一下呢?”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责怪。
“三哥,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皇命如天,我推也推不掉啊。”长恭无所谓的摊开双手,与其说自己推辞不掉不如说自己不想给父王丢人更为贴切,堂堂文襄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够在关键时候畏头畏脚呢?
“你……”孝琬竟有些语塞,“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上的侄子,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孩子,二叔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还有……若我战死沙场好歹还后继有人,你呢?”说着孝琬瞥了一眼长恭。
长恭的嘴角抽了一下,三哥,你想的还真周全呢。
“长恭。”段韶进账。
“师父。”
“将军。”长恭和孝琬起身行了一礼。
段韶上前扶起他们,孝琬猜到段韶有话跟长恭讲,就找了个理由告退了,营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长恭,既然你答应随皇上留下来殿后,我也改变不了了,只是你初次上阵,我还是想叮嘱你几句。”段韶道。
“师傅请讲,长恭洗耳恭听。”
段韶垂下眼帘,掩盖了眼里冷冷淡淡的目光:“沙场之上,只有敌我,没有你我,明白吗?”只有敌我,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没有你我,是啊,沙场上怎么会有平等的待遇呢?杀人如弃草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就是这番冷酷。
长恭轻笑点头,眼里的镇定让段韶多少感到一些安慰。“还有,一定要保护好皇上,就算——你丢了性命。”
“徒儿谨遵师命。”长恭嘴角扬起一抹从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