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最好脾气的尊神了,他那一张脸瞧着与我七八分似,长得十分女气,然而却叫人丝毫生不出点娘娘腔的感觉,反倒是俊朗得很斯文,如今单单看这化了粉妆的脸,若不留神,就分辨不出来了。
果真是一胞所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为了让效果更逼真,并在第二日吓吓絮苒等人,我将虚褚拖到我的房间,想要替他换上我的衣裙,哪知我们眉眼虽是长得很像,然毕竟他是男儿,比我要壮硕些许,无奈之下,他硬生生将我漂亮的云锦长裙穿成了露肩装,裙裾刚及脚踝,露出一双光溜溜的脚,那情形,当真是十分要命!
我与他两相对比,心下惭愧,反思甚久,决定去拉着墨潇闭关修炼,好好探讨一下怎样才能当个有女人味的女神,若问我为何要拉着墨潇,而不直接向我心仪已久的祭歌讨教,这便得要提一句,本帝女当年还是很有小女儿情怀的,一心想着要让自己蜕变得风情万种,届时在祭歌面前妩媚一把,让他意识到我坚强外表下一颗柔软的尊神心,很是需要呵护,这样我便能彻底让他从了我。
关于后事如何,而今想来却让我十分惆怅,因着惆怅,便暂且不提也罢,再说虚褚一事。
在我还在当凤未离的那些年,灵魂彻底清醒过一次,奈何那时我体内的魂魄不全,只是神识恢复,法力尚弱,而那时的虚褚却是实打实的归来了,叫嚣着要称霸三界,我凭着一个上神的元神轰轰烈烈不知死活地要跟他同归于尽,自然是不能成功的。好在并没有不成功便成仁,彼时本帝女被撞得这一魂一魄都散了好些,所幸被玲珑雪魄收了去,不至于变成个傻子,只是失了些许记忆罢了,而我的亲哥哥虚褚,就委实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那拼尽全力的一撞,虽未撞死他,却让他魂魄七零八落,散在天地间,自此魔性全失,就连他自个儿也变得疯疯癫癫,以为自己是只凤凰。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若我们娘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大骂我们两个没出息的,怎的一丢了魂魄就老以为是凤凰,难不成我们心里还对凤凰一族有着什么难以言表的情怀?委实渗人。
虚褚本体乃尊神,尊神即便元神散去,只要没有失了本体,千千万万年便总有重新集魂的一天,而以我当时那法力,也不可能撞得他飞灰湮灭,只是我委实没有料到,他竟这么快就要苏醒了。
师父曾经教育我,山重水复疑无路,病树前头万木春,紧要关头咬紧牙,铁杵磨成绣花针。
这几句诗有些颠三倒四,当时我尚且天真,不知道师父平素便爱装高深骗无知,还虚心地去向他请教,师父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复抬头去看那天边的紫云,长叹一声道,“自有玄机那个自有玄机……”
我的师父是高人,高人都有些神神叨叨,可以理解,而今想来,略略揣度,我认为这几句歪诗都有那么个宗旨,一言以蔽之,便是“坚持不懈,自会逢凶化吉。”想通这一点后,我先诚恳地夸了一下自己的悟性,再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虚褚,果真是发现了一个不幸中的万幸。
在他灵魂苏醒的前一段时间,由于元神与本体配合不协调,通常会导致他有些迟钝,而这段时间,便是阻止他苏醒的最好时机。
我严肃地审视他良久后,突然笑眯眯地瞅着他,甜蜜蜜地来了句,“哥!”
于是,他愣了。一张俊脸煞白煞白的,半晌都没缓过来,我觉得,当初那个翩翩少年郎,好像都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磨得没了,有些惆怅啊有些惆怅!
平芜万里,落日千山。
白云峰上,虚褚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袖子,怯生生的说,“你做这拥抱着太阳跳崖的姿势,是要干什么?”
我甚无语地瞅了他一眼,收了印伽,道,“召回被扶摇震碎的生灵,让他们重生。”
虚褚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你,你真是我妹妹?我真有你这么法力高强的妹妹?”
回归本源之力,只有三界之王方可做到。而虚褚如今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只当我是个很有修为的身下。
听他夸我法力高强,我很开怀,正要点头应允,他又问了句,“你是凤凰族的神女么?那你化个原形给我看看。”
原形原形,原你妹啊,姑奶奶是尊神,不是畜生,化你妹的原形。
心中鄙夷了一番,尽量淡定道,“我是凤凰族的神女,可是自幼便化不了原形,但是这才能说明你我是亲兄妹啊。”
他大骇,后跳一步谨慎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只化不了原形的凤凰。”
我颓然:早料到是这样,傻哥哥唷。
微微一笑,目光悠远,学着师父当年的模样,也去瞅天边的那片笨云,高深莫测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兄妹终于团聚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