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必不让任何人伤你。
音容笑貌,恍若昨昔,仿佛那七千万年的时光都是瞬间罢了,哥哥,当年你将苍月送给我时,可曾想过,终有一日,与苍月对决的便是白日,与映渺为敌的,便是你自己!
而今苍月剑啸,犹如沉睡的卧龙惊醒,在与它的亲人相应而喝,难道,是白日的封印解除了?
如此,虚褚他……
“上神,上神你去哪里?”
午菁的声音转瞬便被淹没在风声中。
我手执苍月,循着冥铁的感应,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也找不到虚褚人在何处。
难不成他独辟了一片天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少了玉骨,纵使对我法力无损,但是找起与我血脉紧连的虚褚来,便总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样思索下来,我便决定先去凤渺渺那里取回玉骨,毕竟阻止虚褚苏醒也是件大事。
凤渺渺而今暂时住在天宫纯阳殿,我寻思着她胆小,应当也不会闲来无事顶着我的样貌出去逛,便直接上了天去找她。
哪知这一找,便让我见到一幕曾经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的画面。
那时我还不是帝女,还只是尊神映渺,那时我还不知情为何物,却已经对祭歌情愫暗生。
那时的我,便时常捧一捧瓜子儿,蹭到絮苒的宫墙边,隐在一堆墙头草里,偷看住隔壁的祭歌练剑。我想象着漫天落叶飞花中,他会驻剑回眸,而我也拈花一笑,羞羞答答的捧上瓜子儿,温柔问一句,“你要不要嗑瓜子儿啊?”
后来我将这个画面告诉絮苒,她却嘲笑了我半晌,说那捧瓜子儿简直太煞风景了,我应当要掏出方锦帕,再温柔来一句,“累了吧,我帮你擦擦汗。”
我思虑良久,觉得此话甚妙,又考虑到祭歌是四海八荒最有本领的战神,他那般英姿勃发,若是用女孩子的鸳鸯小锦帕擦汗怕是有些娘娘腔,便自作聪明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气势甚磅礴的白绫,还专门化了盏红木托盘,做个举案齐眉的姿态,含笑走到祭歌面前,“你……”
于是,我的良辰美景便被躲在对面草堆里嗑瓜子儿的墨某人破坏了,事后我大彻大悟,煞风景的不是瓜子,是墨潇,一直是墨潇,每每我欲同祭歌聊表亲近之意,他便像鱼泡一样冒出来,不将我气得掘地三尺他就如丧考妣。
自此,祭歌只要练剑,势必在周围布满结界,防止我冷不丁会拿白绫勒死他,待我费力将结界拨开一个洞要钻进去时,墨潇又会出来,喜滋滋地笑我一番,笑得个风骚又浪荡,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尖酸刻薄,弄得我每次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最终便彻底死了要在祭歌练剑时去献殷勤的心。
而那种为英雄拭汗的柔情画面,便也彻底只停留在我的想象中。
而今,我隔着一堆墙头草,看着一身银衣,与我当年形貌一模一样的凤渺渺正拿着一方锦帕为祭歌拭汗,祭歌的手中,倒提长剑,剑梢处还泛着寒光。
凤渺渺钟情祭歌,是我在做凤池小七的时候便了然的,可据我的了解,祭歌断然不是那种醉在温柔乡中的男子,如若是他不喜欢的女子,他是不会让他靠近的,就如当年他防我那般,必定砌很厚的结界来挡上一挡,可而今他那神情,分明就是愿意的。
难不成凤渺渺当真比我成功有魅力?同是顶着一副样貌,我映渺真真是失败啊。
不过此刻,我还能秉持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淡定看他二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便知晓我对祭歌的那点小心思终究是成了过去,与为神者永恒的时光而言,那段过往,一笑而过。
只是,我这般淡定,却还是有人不能淡定。
“映渺!”我听见墨潇这样喊。
一曲晚烟,半桥斜日,墨潇就这样端端立在桥头,神情模糊地看着与祭歌相视而立的凤渺渺,是了,如今,她才是映渺,而我,是凤未离。
回应之言语便生生噎在喉头,我伏低了身子,不让他们发现。
却见墨潇自桥上走下,祭歌将凤渺渺护在身后,高举长剑,与莫邪争辉,“魔尊单枪匹马来我神界,倒真是胆识过人。”
墨潇冷冷一笑,“本尊今日不是来打架的!”言语间,目光流转在凤渺渺身上。
我心头一紧,生怕他说出什么我想听却怕听的话。
可他,终究是说了。
“映渺,我今日是来要你一句话。”他没有自称“本尊”,而是说“我”,他将她看作不一样的存在,即便他口口声声唤的是我的名字,可他的目光深情,都只在她一人身上,这一点,让我心疼。
“什么话?”凤渺渺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墨潇微微一笑,“古寒天中九月相伴,你我朝夕相处,如此,你可愿嫁我?”
……
我终究没能听到那个结果,即便我心中回应了他千万次——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