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每一个动作,却始终看不到与他相视而立的女子,看不到他口口声声唤的渺渺——只因,我便是她,我便是帝女映渺!
玲珑雪魄,是当年母神汨桑离世时放在我身上的,在我魂飞魄散之时,能够在天地间集我灵气,度我重生。
当年虚褚以魔祖之位面世,出兵上古神界,他是尊神与魔的结合,是三界中最强的存在,我们奈他不得,然而我与他血脉相连,若我散了魂魄,虚褚法力必将大损,届时墨潇他们便能擒住他,只要虚褚不死,我便也能留着一缕游丝苟延残喘。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只是我不能将此法告知他们,那时我并不知道玲珑雪魄有集魂的功效,抱着散尽一身修为的风险去完成这么一项任务,我想,絮苒、祭歌还有墨潇都不可能答应的。
于是,我邀他们三人来玉宇宫小聚,彼时魔界兵临城下!
絮苒说:“今日之后,形势不可分,也不知还有命再见否。映渺,我心中一直搁着一桩事,你可愿成全我?”
我浅酌一杯,茶香袅袅,“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我不愿与你打架,若是要斗……”我抬眸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那便以琴音为争吧。如此……也不伤你我姐妹情谊!”
一曲《如梦调》,浩荡之时,我挑弦,琴音突转,丝丝如缕,以我帝女之神力,织造了一方坚不可摧的**阵,将这玉宇宫的所有人都困在了我的阵中。
入阵者,则仿佛时间停滞,那一刹那犹如永恒。
若记史书的长吏敢写,那历史便当记为:帝女映渺摆阵困诸神,玉宇宫冰封万古长青。
自以为我算得周详,呵,事实却也如此,只是我唯一错算的,便是墨潇。
他竟破出了我的**阵,追来玉幽境,他说,若我敢跳下噬魂崖,他便毁了我要守护的三界苍生。
我终究是跳了,他却没有毁了我要守护的苍生。
墨潇呵,我就知道,你素来便是口是心非。
约莫谁也不能猜到,这玲珑雪魄中所集的,竟不是尊神墨潇的精魂,而是帝女映渺当年散在天地间的破碎魂魄,经过玉幽境七千万年的灵气磨合,魂魄净化,只待回归真身。
百多年前四神兽的苏醒,便是因为如此!
赤绫和诛荒,真真是冤枉了凤栝。
只是阴差阳错,若当年墨潇不拼尽全力留住我一魂一魄,或许我早在这玉幽境偷偷重生。呵呵,果真,造化弄人。
此刻我为救他,重新回到玉幽境,玲珑雪魄认主,魂归真身,自此,帝女映渺重生!
我一身破碎的绿衣霎那成了银白的长裙,泛着古朴而又庄重的光晕,青丝曳地,晶莹的湖面宛如一面透亮的镜子,我看见,眉心的帝女花粲然绽放。
“呀,那家伙好像冒出来了。”
“哇,她换衣服了耶。”
“好快呀……”
“她是……”
四大神兽叽叽喳喳七嘴八舌,我转眼间便立在它们面前,回眸,微微一笑,慵懒道,“好久不见,我的……小乖乖们……”
一片沉默后……
“主人……”
“你回来了……”
“主人……”
“我们好想你……”
白虎伸着舌头来舔我的脚尖,“主人,你再也不要丢下我们了。”
我笑了,“你们要跟着我出去也行,不过……”我看了看它们四个这庞大的体型,带出去好像太晃眼了,“我得把你们变得可爱些。”
青龙化作一根丝带的模样缠在我手腕上,朱雀便化了一支珠花插在我发间,玄武化作一个吊坠系在脖子上,而白虎坚决表示他要当个活物,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它化作一只白色小猫咪。
白虎诧异且颓然道,“主人,就不能把我变成一只小虎崽么,这都跨了物种了。”
我摸摸他的猫头,道,“带一只小虎崽出门也比较醒目,我觉得你做猫比做老虎的时候可爱。”
它只得顺从的舔舔爪子,颓废的叫了一声,“喵呜~”
出了玉幽境那刻,东方烟霞如火焰般弥漫开来,凤凰歌,云禽舞,四海八荒犹如当年我晋位帝女,独登通天塔诏告天地时那般,歌颂太平盛世!
可而今,断然不是太平盛世。
只是天地间隐隐有了感应——帝女映渺,回来了!
“你竟活着回来了!”我刚踏入千寒海,凤渺渺便一袭红衣挡在我面前。
我冷冷一笑,她现在还有用处,今后指不定要替我遭多少罪,我又何苦同她计较,只仰首自她身边走过,气得她直跺脚。
水洞,墨潇正被两道尊神之力束缚,神色有些狰狞,双目赤红,而絮苒和祭歌守在洞口,以源源不断的神力替他维持神识。
“祭歌……絮苒……杀了我!”
破碎的嗓音自他口中发出,墨潇,你倒真是铮铮男儿,落魄至此,还能傲骨顶天。
“墨潇,你撑着,我去玉幽境给你拿雪魄!”祭歌收了神力,正要走。
墨潇唤道,“没用的!”他咬牙坚持,黑色的血沿着唇角漫下,“祭歌,只有杀了我,才不至给三界再染杀祸!”
絮苒脱口而出,“三界三界,你心中何曾有过三界,若映渺见你而今模样,你当真以为她会杀了你来保全苍生吗?”
“她会的!”墨潇的口吻,如此坚定,仿佛早已认定,丝毫不犹豫,“她是帝女映渺,她会的!”
我不会!
此刻我没有回应,却以行动来证明我的选择:墨潇,映渺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杀你。
“未离……”墨潇突然看到了我,好似隔了薄暮,我的眼睛氤氲着雾气,将他的容貌看不真切。
他们都以为,是怀桑公子用了修颜术将我化成这般模样,殊不知怀桑用的,却是归颜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