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我到底引了多少道玄雷,也没谁说得清,大家看我区区一个神女,引的不是天雷而是玄雷,怕也是吓傻了的。
战后,天族太子澈羽君沉睡千寒海底,一睡便是百年。上神凤未离在千寒海底建了个府邸,堂而皇之喧宾夺主,守了澈羽一百年。
“上神,水君又来拜访您了!”漩鹤拿着个名帖走进来。
我搁下酱肉蹄子,擦了擦嘴,道,“不见!”
漩鹤为难道,“可是,这里毕竟是水君的地盘啊,上神,您这样喧宾夺主,会不会不太好?”
我挑眉,“哦?不好吗?我堂堂上神住到他这海子里,是让他蓬荜生辉来的,他当心存感激才是。”
四海八荒,除却,唔,姑且说是四大尊神吧,除却四大尊神,阶品最高的便是上神。
“可,可这次,水君他是领路来的……”漩鹤小声嘀咕,我抬头,我自晋位后便避世百年,从未露过面,也无人寻到这里来,“是谁?”我问。
“凤池的五殿下!”漩鹤道。
话音刚落,便见着五哥一身便装走进来,以前见他,总是铠甲披身,威风凛凛,少有这般平易近人。
“上神!”还在十步之外,他便躬身稽首。
我微微抬手,“五哥不必见礼,你我虽非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然毕竟担了几万年的兄妹之名。”
百年前,我历劫出来,元神金光闪闪间,青萦姑姑疑惑道,“老凤凰,你这女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无妄火烧不出原形,玄雷也测不出真身,莫非,她本不是一只凤凰?”
然后,是阿娘歇斯底里的哭喊,“凤栝,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这个野种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想,我会记得的,我一直渴望娘亲能够像爱六姐一样爱我,可到头来,才明白她根本不可能爱我。
于是,我避世千寒海底,百年来不曾踏出一步。
此番回忆起这段伤心往事,突觉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匆匆百年便如此没了。
感慨间,五哥又行了个礼,“上神,小神此次前来,是请求上神出手相助,解凤池危难。”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五哥继续道,“凤池与妖族大战,元气大伤,万般无奈下,只得来叨扰上神,求上神念在往日情分,卫我凤池。”
我依旧没有说话,五哥忐忑不安地看着我,“上神,若您此次肯在危急关头救凤池,那他日我凤池上下,必定感恩戴德,涌泉相报。”
我叹了口气,从漩鹤手中接过扇子,摇了摇,道,“五哥,你当知道我和凤渺渺的恩怨吧,当初她诓我跳永生海,折腾得我全身骨头碎了大半,这笔帐我可一直都记着。”
五哥几番劝说后,见我仍不答应,只得悻悻然走了,他走了后,漩鹤蹲在我身边,道,“上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的!”
我说,“漩鹤,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不计前嫌大公无私了?”
她擦了把汗,作扭捏状,“我是想着此次回去能碰着二殿下也说不准。凤池大难,五殿下既然能厚颜求到您这里,那找二殿下的告示必定也是上天入地到处飞了。”
我想了想,此话甚是有理。
但又觉得若就这么出去,遇着了凤渺渺,又不知要生出些什么麻烦来,纵使我成了上神,也依旧是个不思进取的上神,我深深以为,这不求进取的优点,乃是我的本性,我也不愿违背本性去横生枝节自找麻烦。几相权衡下,我捏了个诀,换了个相貌,瑞气腾腾地杀去了凤池。
这变幻外形之术法,向来只诓得住低品的神魔,我而今位列上神,那四海八荒能识得出我的,横竖不过远古几大神祗,还有各族的王者,再怎么样,要诓住凤渺渺,那是丝毫没个问题的。
躺在云头,我悠闲地摘了一两朵白云,用力拧出几滴水来,润润嗓子,顺便道,“漩鹤,把云驾高些,不然老有鸟儿啄我。”
漩鹤回头抱怨地看着我,“上神,小神法力衰微,只能驾这么高了,您法力高强,为何不自己来。”
我伸了伸懒腰,心安理得到,“都说我是上神了,上神难道不应当有些上神的威严和气度么?”
漩鹤小声嘀咕,“是啊,您的威严和气度就是用来欺负我们这种小仙的吧,上次威逼利诱抢人家水君地盘的时候,没见着您有什么上神的威严和气度……”
我笑吟吟地扯下一大片白云,努力掐了掐,将它扭成了乌云,然后罩在漩鹤头顶,顺带招了两道玄雷来劈了劈,好一个雷雨交加的青天白日哟。
话说自从百年前我莫名其妙引玄雷历天劫后,就拥有了这么个术法,可以随时随地召唤玄雷,前几次为了试验这个术法,不幸将千寒水君的千寒海轰了个底朝天,估摸着也正是因着这样,才泄漏些我的行踪,让五哥找上门来。
唔,我着实是个很不低调很不成才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