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悬一线

摇尊神，澈羽君身负重伤，还望尊神施救！”

    祭歌微微蹙眉，将手指搁在澈羽眉心，紫色花影黯淡无光，“魂魄离体，小七，我无能为力！”

    我讷讷站着，“无能为力么，连你都救不了他么？”

    祭歌正欲说话，却听一道魅惑笑声，“呵呵，他是救不了，不过这世间倒有一人能救！”

    我抬头，扶摇一袭红衣，直立半空，彩袖殷勤，眉目如画。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谁？”

    她看着祭歌，唇角上扬，说，“映渺！”

    祭歌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拳，半晌，抬头将扶摇看着，“你又何苦逼我？”

    扶摇飘然而去，留下一句，“祭歌，你若是想看着你并肩作战的好兄弟魂飞魄散，那你大可不管！”

    祭歌神色如常，八风不动，回头看着我，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小七，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是救不了澈羽而抱歉么？

    然而我还没反应过来，祭歌却扬声说，“小七，而今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了！”

    “我？”我错愕。

    他肯定点头，“小七，其实你就是远古尊神帝女映渺！”

    我睁大眼睛，“哈？”

    我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尊神映渺么？有我这么衰到外婆家的帝女么？

    他这句话直击我灵台，弄得我浑浑噩噩，我还在惊慌间，一道红光直逼我脑门，走了的扶摇又突然回来了，她妖艳笑着，“竟然真是你，映渺……”

    “我，我……”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火热的光击中我眉心，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融化了，偏偏身体里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我丝毫无法动弹，生死之间，我想到与二哥在凤池那些无法无天的快乐时光，想到与澈羽相遇后他待我一切的好，想到与祭歌在汨桑幻境中朝夕相处的四十九日，我觉得，我这一生圆满了，至少在离去的时候，还有可想可念可不舍的人……

    我苍然一笑，却惊愕发现扶摇被定住了，散发雪白光晕的绳索捆在她身上。

    祭歌走上前来，轻轻一笑，“扶摇，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然后，我便眼前一黑，甚没出息的又晕了。

    我是被凤渺渺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依稀见得门廊处一副白色衣角。

    “师父，你这么不眠不休照顾了她整整三日，而今还要传授她尊神之力，助她晋位上君，你待她这般好，到底是为什么？”凤渺渺的声音急促而饱含委屈。

    我本来是不想偷听他们说话，但又有些好奇，便自我安慰道：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大，我是光明正大听着的，又没有偷听，委实算不得丢人。

    祭歌沉着嗓子道，“小七此番受这么重的伤，本就来得冤枉，你又何必如此铁石心肠？”

    “师父是在怪渺渺吗，呵，师父，你竟然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骂渺渺么？”

    我向来知道凤渺渺嚣张，却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有发嗲的时候，正打算继续不动声色听下去，却听祭歌清雅着嗓子来了句，“小七，醒了就起来吧，你躺了三天，怕是该饿了！”

    我忙闭目假寐，心里念叨着：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没有偷听你们讲话。

    一双细细柔柔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道，“这孩子怕是让扶摇尊神吓坏了！”

    咦，这声音不是祭歌。

    我睁开眼，入眸的便是一张清秀容颜，“唔，青萦姑姑？”

    她柔着嘴角笑了笑，“我本只知道你是绿乔新添的小徒弟，却没料到你竟是老凤凰藏了几万年的小女儿，呵呵，长得煞是水灵，怪不得绿乔宠你。”

    我僵了僵，却见爹爹站在床跟，眼圈红了红，我哑着嗓子道，“爹爹，我没事！”突然想起那要命的大事，“澈，澈羽君他……咳咳咳！”

    我身体十分不济，让扶摇那么一掐，更是丢了半条命，此番还没将养着过来，一时急火攻心，岔了气。

    青萦看我咳得难受，伸出手来帮我顺气，边顺边说，“澈羽的事，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操心，你不用着急。”

    我急道，“我怎么能不急，他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耶，我凤小七虽是术法不济，身体不济，但这知恩图报的道理，我却还是懂得的！”

    爹爹走过来，叹了一口气，“小七，别胡闹，跟爹爹走吧。”

    我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我要救澈羽！”

    一直充当背景的祭歌终于迈着步子走过来，负手立着，剑眉紧蹙，说不出的威严，“你要救？你拿什么救？想必你也清楚，澈羽不过是墨潇做出来的一个肉身，此番他被扶摇把那一魂一魄打散了，除了墨潇，谁救得了他？”

    二哥跟我说过，墨潇早就羽化了，现在四海八荒，哪里还有什么墨潇？

    “这，这么说来，他，他没救了么？可你先前说过，我可以救他啊！”我吧嗒吧嗒滴下两滴眼泪，抽了抽鼻子，甚可怜的望着一众长我不知多少辈的长辈。

    “你？呵呵，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凤渺渺总是以这种形式出场，语气轻谩，若我不是这么不济，早把她干掉了。她续道，“不过是尊神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你也能当真？呵，小七，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玩笑话么？唔，是了，怎么可能会有我这么衰的帝女，想必只是一句玩笑话吧，可因着这句玩笑话，我让扶摇揍得个半死。委实亏大了，又不敢当真去找祭歌讨说法，若他一发怒，我凤小七还指不定给折腾成什么样子。

    祭歌沉着脸道，“你无须着急，我已将他送到千寒海底的冰棺中了，现下虽是活不了，但至少死不了！”

    我不知道素来和蔼可亲的祭歌今儿个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只当他是生理期闹脾气，便不和他计较，回头看着爹爹，“我可以去看看澈羽么？”

    爹爹又叹了口气，“你先别急，你现在身体不好，爹爹带你去疗伤，你将养好身体，爹爹带你去见他！”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转而看着祭歌，“那什么海子，听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你若是得空了，可不可以多抱几床云锦去给澈羽围着，他怕冷得紧，游个玉幽泉都能冻得打哆嗦，你定要……”

    “够了，你眼里除了他倒还有没有……”他沉声说着，末了又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我同他计较些什么？你尽管跟你阿爹去养伤，我会料理好一切的！”

    我“哦”了声，有些奇怪他那惆怅的模样，却见他轻轻招手，“七，过来！”

    我拖着鞋子走过去，矮身站在他面前，他伸出萦绕雪白灵力的指尖，正欲点上我眉心。